第49章

酥芙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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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珠第一次读到这本书的时间不可考, 她的第一篇关于美狄亚的笔记写于七年前,在里面她提到是“重读”这本书,依然感受到夺人心魄的震撼力,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美狄亚的欣赏。

    美狄亚这个悲剧人物,一直是最受争议的女性形象之一。

    她的爱与恨,都那么热烈,那么极端。

    从道德审判的角度看,她显然不是一个好人——她自私,狡诈,残忍, 冷酷。于她而言,她的爱情超越一切, 为了爱情可以背叛祖国, 杀害兄长,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

    她爱得毫无保留, 而当她遭遇背叛,被爱人抛弃,她的恨也同样的偏激热烈。与那些温柔顺从的女性形象截然不同, 美狄亚的复仇和反抗决绝而冷酷, 强悍的做法不留一丝余地。与她维护爱情时的手段一样, 充满了残酷与暴力。她自我极了,甚至透着股兽性的直白。

    而就在一个半月前,裴玉珠的最后一篇笔记,又是关于美狄亚。

    这次的语言风格略显凌乱, 字里行间透着强烈的情绪起伏震荡。这一回,她表现出了对这位复仇女神强烈的认同感——没错,认同,尤其是复仇的那一部分。

    对爱情倾尽所有,却遭遇背叛抛弃,裴玉珠对美狄亚的那种焚烧一切的愤怒与仇恨,感同身受。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何语神色肃然,对颜谧道“我们正在看着的,就是这桩案子的关键——裴玉珠的角色。她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她和美狄亚一样,主动而自我,她对美狄亚的认同,同样体现在决绝的复仇上——”

    “这桩案子,是一场针对宋启明的复仇。裴玉珠用自己的死,拉开了复仇的帷幕。我们之所以感觉到这么多的矛盾和不合理,正是因为凶手是个执行者,他得到来自死者的协助,死者自己主动地提供了便利”

    “我们不是一直奇怪,凶手对宋启明和裴玉珠这对夫妻的某些事情,实在是知道得太多了,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吗?如果他的信息都是裴玉珠提供的,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知道裴玉珠和宋启明那晚会去莫里斯酒店,知道监控被他们动了手脚,漏洞可以利用,因为是裴玉珠告诉他的,甚至是裴玉珠主动策划的。

    他知道宋启明离开酒店后会去宿在樊倩倩处,知道公寓的具体地址,还知道樊倩倩经常网购。因为收集掌握了这些信息的人,是裴玉珠。

    按照复仇计划,这两条人命,都该被栽到宋启明头上。铁证如山,宋启明基本没有洗脱的可能,他将背负着杀妻杀情妇的凶手的恶名,等待他的将是地狱般的煎熬。

    没有人会怀疑写下这个复仇剧本的人,会是深爱着丈夫,连公司都是以丈夫命名,且先一步离开了人世的裴玉珠。

    至于她的执行人,也会因为她协助精心扫除了证据,而得以逃脱。

    这本该是一场完美的犯罪。

    然而她的执行人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比起单纯的陷害宋启明,他仿佛更希望宋启明痛苦。而裴玉珠百密一疏,没有注意到樊倩倩的手机被惯偷昧下的内存卡。

    “谧谧,这是两个人的复仇。”何语轻声说“裴玉珠怀着仇恨,将自己代入复仇女神美狄亚,想要报复背叛自己的丈夫。然而她自以为的复仇计划,她一手推动的,其实是许教授的复仇计划——他要惩罚这对夫妻。这是y,为了宁宁而策划的复仇。”

    颜谧不敢说自己没有推测到这里,自从何语查到并且试探出许教授就是y,她就隐隐有了一种感觉。

    “他”她嗓音嘶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倏然她想到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不好,宋清晏!”

    如果这是裴玉珠效法美狄亚的复仇,那么宋启明的独子宋清晏,就是下一个目标!

    “别急,”何语拉住她,按着她的肩头“宋清晏在我手里。”

    颜谧:“”她目瞪口呆,盯着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绑匪经典台词的男人。

    怪不得这两天他总会时不时消失一下,神神秘秘的

    何语老神在在,甚至还伸指戳了戳她柔嫩的脸颊“你以为,我在察觉到美狄亚的关联时,还想不到宋启明的儿子可能也在复仇目标之列?我怎么可能放任着他遇险的可能性不管,还悠哉悠哉给夫人讲故事嘛。”

    “可是你也不能扣着他啊,这是非法拘禁”颜谧整个人都不好了。

    “非法拘禁是违背公民的意愿,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吧?”何语眉梢挑起“可是宋清晏自从接受我的邀请,去我朋友投资的电竞体验中心玩耍散心,完全是乐不思蜀,请都请不走了啊!”颜谧:“”“虽然他受到的打击确实不小,但只会用游戏来逃避现实,裴宋两人这个儿子,教育得还是有点失败的。”何语评价道。

    颜谧:“”“他去看过许瑾舟的心理咨询,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启明国际的资产全数贱卖,还一副要跟他老子划清界限的样子。说好听点,这叫‘放下’,其实说白了,不就是逃避么?所以在他打算再次去看许瑾舟的时候,我把他拦下,送到电击啊不,电竞体验中心去了,包吃包住包陪玩。免得许瑾舟给他灌什么精神鸦。片,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颜谧:“”电竞中心又好到哪里去啊!都沉迷在里面了!

    何语对自己安排颇为得意“不管许瑾舟想干嘛,我让他连人都见不着——这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干着急去吧!”

    许教授着急不着急,颜谧不知道。

    但她的当务之急,是拿这些新发现的证据,去向专案组汇报。

    樊倩倩那张漏网之鱼的内存卡,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直接以实证将许教授和两名死者联系了起来。案发以来,他们最缺的就是另有凶手的实证了!

    而裴玉珠的空间里那些随笔感悟,则为破案思路提供了更多的指引。

    新的方向让案情会议炸了锅。

    “许教授这样的人,会充当裴玉珠变态复仇计划的执行人,刽子手?天方夜谭吧!”马上便有人质疑。

    刘成怀疑的眼神瞟到何语身上“不会又是小说家丰富的想象吧?和颜专家一直在私底下咕咕哝哝,就是捣鼓这个呢?”

    确实,许教授温和儒雅,学术与个人的声誉都相当好。这样一个人会是冷血凶残的杀人犯,很多人都难以接受。

    然而那张内存卡和里面的照片,经过技术侦查的鉴定,是真实未经篡改的。可以作为证据采用。

    这证据本该随着樊倩倩的手机一起被湮灭,然而冥冥之中,却留存了下来,成为突破口。

    有了这项证据,许教授至少也与本案有所关联。无论如何,传唤来警局配合调查是少不了的。

    在等待许教授到来的间隙,颜谧有另一个猜测需要证实。

    许瑾舟接到传讯,配合地到了汇安区分局。

    上了楼梯,迎面遇上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人,他微微一愣“清晏?”又冲宋清晏旁边的何语,点头致意“又见面了。”

    宋清晏围观了几天专业选手的神操作,自己也玩得沉迷,此刻精神有些萎靡,反应也有些迟钝。慢了半拍,才面露讶色“诶,许教授?”

    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本来是说过两天再过去咨询中心的,我给忙忘了”笑得有些尴尬。

    “没关系,”许教授态度依然温和“什么时候需要帮助,可以再打电话来预约,我和别的老师,都会尽力提供帮助。”

    这话说得宋清晏更不好意思了。

    何语拍了拍宋清晏的肩膀“许教授是来协助调查的,我们不要耽误他接受讯问了。”

    宋清晏就是一愣“迅问?”

    他书读得不多,但讯问一般都是针对犯罪嫌疑人的吧?

    不待他再发疑问,他的背后被何语推了一下,不容反抗地推着他往前走,边走还边回头冲许教授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教授,楼下那几个字很好,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楼下各种布告栏宣传栏不少,但要论最显眼的几个字,还是那四个大字——

    坦白从宽。

    宋清晏在一间办公室里坐下,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他游戏打得正酣畅淋漓,被接来警局,迎面就碰上要被“讯问”的许教授。

    什么情况?

    他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事情?

    何语看出他的不安,给他倒了杯水“别紧张,你跟他不一样,不是来接受讯问的。就是关于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宋清晏的手猛地一颤,杯子里的水洒了大半“什什么?”

    上回他被颜宁的妹妹,那个女警察问话,不小心说出来他妈那通电话,回去他就胡思乱想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梦。紧接着就是那个死人

    宋清晏想起蜷缩在旅行箱里的那具死状可怖的尸体,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

    当年当年颜宁是跳楼死的,据说跳楼死的人,样子特别特别惨,特别恐怖,估计比那具尸体还

    手里的杯子脱了手,在下落的过程中被何语接住。宋清晏双手捂着头,把头埋在胸口,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都忘了都忘了”

    “可是你没有忘,”何语的手落在他的肩头,嗓音安抚中带着蛊惑“一直努力假装遗忘,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察觉,也很辛苦吧?”

    他一直让人盯着宋清晏,这几天在电竞体验中心,更是紧密盯人。一方面是保护宋清晏,另一方面,也是想观察他的行为,试着推断许瑾舟到底打算做什么。

    先前宋清晏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他毕竟年轻,还有些负隅顽抗的意志在,结果可想而知,他近乎被压得精神崩溃,不得不寻求心理援助。

    而跟许瑾舟恳谈过后,他好像看开了一样,把启明国际贱卖,似乎全不在意这个品牌一夜之间的灭亡。对于父亲宋启明,他更是满腹怨气,甚至有几分置之不理,要划清界限的架势。

    许瑾舟不愧是心理学教授,攻心为上,他没有从肉体上杀掉宋启明的儿子——至少暂时没有,但他的一番“开导”促成了有着宋启明名字的启明国际的加速灭亡,也让宋启明从精神层面上,基本等同于失去了这个儿子。

    外界早已对宋启明人人喊打,而更能给他沉重一击的,恐怕是儿子的抛弃吧?从医院传来的消息,宋启明的身体状况愈加恶化来看,许瑾舟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许瑾舟后续还打不打算做什么尚未可知,但既然许教授先开了个头,暗示宋清晏与裴玉珠夫妇俩切割开,那他便不客气地循序渐进一下——

    “其实你何必逼迫自己呢?”何语按在宋清晏肩头上的手微微用力,既有安抚的意味,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把秘密埋藏在心底,想忘又忘不掉,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份辛苦,有的时候是有必要的,但还有的时候”

    见宋清晏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有所触动,他接着道“清晏,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何必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枷锁呢?”

    说完,他收回手,站起身“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算算年纪,我也只痴长你两岁,可能你信不过,接下来不如还是再找许教授”

    他才作势要迈步,衣角被宋清晏扯住“别,哥,我不是不信你。”

    那许教授刚被叫来问讯,还不知道有什么嫌疑呢

    宋清晏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颜谧是、是男女朋友,当年闹得那样颜谧又是颜宁的姐妹”

    何语坐了回去,重新给他倒了杯水,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宋清晏咕咚灌了两口水,舔了舔唇,一咬牙“去他妈的,我不忍了!反正她已经死了!”

    “我本来想着死者为大,都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但是,但凭什么只有我受煎熬!”他深吸一口气“我看见了!颜宁那天,我看见我妈,不是,我看见裴玉珠上了那栋废弃的教学楼!就在出事之前!”

    另一边的审讯室里,许教授坐在桌后,看看对面面无表情的颜谧,再看看她旁边一脸凶悍的王继坤,淡定客气得仿佛是被朋友邀请来做客“二位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助警方的吗?”

    对方是专业的心理学家,在他面前玩心理战术,等于是班门弄斧。颜谧清楚这一点,王继坤更明白,索性单刀直入,拿出樊倩倩手机内存卡里的那几张照片——

    “许教授不妨解释一下。”

    许教授看着照片,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讶异“这些是樊女士拍的吗?”

    “你承认和樊倩倩相识?”王继坤眯起眼睛。

    “相识 也算得上吧?”许教授坦然道“之前心理咨询中心与鼓山监狱做了个教育活动,我向几个服刑人员做了心理辅导,其中一个是樊女士的弟弟。那天她正好去探监,遇到聊了几句。后来,就几天后吧,我在路上遇到她,顺路载了她一程。”

    他的解释完全如颜谧所料。无懈可击。

    “那这份病历呢?裴玉珠的病历,怎么会在你手上?”王继坤追问。

    许教授明显地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病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应该是樊女士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的吧?不能因为她在我车里拍照,就默认是我持有裴女士的病历啊。”

    这下换王继坤一愣。没有料到还有这个诡辩的角度。

    “你是说樊倩倩带着裴玉珠的病历坐了你的车,然后在你车里拿着病历拍照?”

    许教授想了想“樊女士当时的心理,或许比较兴奋?毕竟”他摇摇头“我中途离开了一会儿,照片应该是那段时间里拍的,我并没有看到。”

    这样解释倒也不是说不通。

    “这么说你跟裴玉珠并不相识?”王继坤问。

    “那倒也不是,”许教授答“裴女士是d大校友,我与她有过数面之缘。”

    “难道不是渊源颇深,还合谋杀害了颜宁吗?”

    颜谧开口问的这一句突兀,召来王继坤的一瞥,但她无暇顾及,只盯紧了许教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王继坤张口想提醒她,又闭上了嘴巴。按理说事涉亲属,应该回避,但算了,讯问对象要让警官回避,该向上级申诉,没申诉就先这样吧。

    许教授温和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崩裂的迹象。他很快调整过来,抿了抿唇“颜警官,职权不是这样滥用的。”

    颜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许教授是心理学专家,可否请教,猝不及防之下被指控罪名,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否认和反驳吗?”

    “颜警官应该再多修几门心理学的课程,以免暴露自己的无知。”

    许教授此刻似乎没有教学的兴趣,只刺了她一句,便转而道“如此无稽的指控,反驳都是浪费口舌。”

    这时门上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颜谧起身开门,接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当她回转时,审讯室里的两个男人都明显察觉到,她身上的气势变了。

    “许瑾舟!”颜谧没有入座,她走到桌前,两只手啪地按在桌子上,前倾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面上是风雨欲来的郁沉“你这个帮凶!你以为你杀了裴玉珠,你以为你毁了宋启明,就能扯平了吗?那么你自己呢?在你把那封所谓的‘遗书’提供给裴玉珠的时候,你的手上就染了宁宁的血!你这个懦夫!虚伪小人!帮凶!”

    莫大的悲愤让她混身不住地颤抖,她竭力克制着,却还是抑制不住伸手扯住许教授的衣领“许瑾舟,为什么要害宁宁?为什么?!”

    许教授静静地回视着她,没有说话。

    “颜警官!”王继坤起身阻拦“注意影响。”

    见她揪着许教授的衣领的指节泛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用口型提醒她“颜谧,回避原则。”

    待到颜谧的大脑反应过来他的提醒的意思,她才咬着唇,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放开许瑾舟的衣领。接着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

    王继坤是在提醒她,恐怕她很快就要根据回避原则,退出本案的调查。她能够审讯许瑾舟的机会不多,这可能就是唯一一次。她不能感情用事,浪费这次机会。

    颜谧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许瑾舟,宋清晏刚才坦白了,他曾在裴玉珠的书房里看见过一个活页笔记本,里面有两种不同的笔迹,看样子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交互轮流写给对方的。”

    通讯发达的现今,已经很少人用合写笔记这种老派的方式鸿雁传书了,宋清晏啧啧称奇,于是一边支着耳朵防着他妈突然回家,一边迅速翻看了起来。

    他翻得潦草,但起码有个大概印象。后来知道颜宁的“遗书”的内容时,他的脑子就是一炸——

    那不是那本笔记,里头的一页吗?

    他想起校庆那天,出事之前,在废弃教学楼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跟裴玉珠很像的影子,越想越后背发寒

    他不想破坏自己的生活,只能拼命给自己洗脑,竭力忘记这回事。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什么。

    或许像宋清晏这样的纨绔子弟,才是最擅长自我洗脑的人。颜谧一面向许瑾舟转述何语刚才从宋清晏口中问出的话,一面端详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许瑾舟很擅长控制自己,但他的肢体语言仍然泄露出了惊讶与懊恼的情绪。

    显然他忽略了宋清晏——他没有想到,宋启明这个蠢且怂的儿子,竟掌握着如此关键的信息,还能隐藏得这么深,没有泄露过分毫的痕迹。

    “许瑾舟,我们拿你的笔迹给宋清晏看了,他记忆中那本笔记里另一个人的笔迹,跟你的一样。”颜谧的声音转厉“宁宁为什么会在笔记里写那样的话?裴玉珠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出卖宁宁,帮她伪装自杀的现场?!”

    许瑾舟静静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遥远而缥缈的人。须臾,他倏然笑了“颜谧,你不用激我,跟我玩这种心理把戏,你自己也说了,这是班门弄斧。”

    他的笑容不再如春风拂面般温和,而是带着莫大的讽刺“你是个从小号称神童,顶着光环,永远是焦点的中心的天才,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吗?”

    “你果然讨厌我。”颜谧的语气平铺直叙“我不够关心宁宁。她受了委屈,我不知道。她有了心动的人,我没察觉。她恋爱了,我还是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她出事了,我还得先处理完自己的问题,才能开始一点一点的调查,也一点一点的认识到,我平日里是多么忽视宁宁,我是多么的不了解她。”

    “我是个糟糕透顶的妹妹,你为宁宁不平,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你知道真相,却冷眼看着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打探,这是对我的惩罚,我接受。但是许瑾舟,作为宁宁的妹妹,我想问你一句——明明爱她,却要瞒着所有人的目光,藏着掖着,是为什么呢?”

    颜谧扫过许瑾舟猛然紧绷的手臂,作恍悟状:“哦!你不靠许家,要自己奋斗,你是系里最年轻的讲师,但是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师生恋,单单这一条,被人抓住把柄攻击,就可能断送你的前程,对吧?”

    她笑得嘲讽“所以宁宁只能躲在地下,跟你偷偷摸摸的交换笔记,在食堂里遇到,也只是隔空对视一眼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刚才说错了吗?你这个懦夫!虚伪小人!帮凶!”

    “你闭嘴!”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做作的嘲讽笑容,许瑾舟终于彻底爆发“你又做了什么?调查?你销声匿迹了快一年,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快活,接着就成了公安大学的高材生,神探郭永昌的关门弟子,照样是省厅聘任最年轻的专家你的人生受到什么影响了吗?”

    他“呵”了一声“惩罚?不要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想接受惩罚,不如你去替代她——”

    “你才是该闭嘴!”

    审讯室的门豁然洞开何语闯了进来,门外两个警察也没能拦住他,只是好歹扯住了他的拳头,没挥到许瑾舟的脸上。

    “连心爱的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不是懦夫是什么?”何语指着许瑾舟的鼻子“不仅是懦夫,你还蠢,蠢得被裴玉珠利用。而你呢?你只敢继续躲在阴暗角落里怨天尤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进行你所谓的复仇你是不是还自以为很伟大?自以为很深情?”

    他抬着下巴,看着许瑾舟的眼神透着不屑“谧谧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你和裴玉珠,一个狠毒,一个虚伪,真不愧是姐弟俩。”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谧谧好棒!谧谧加油!谧谧激他!我靠他骂谧谧!别拦我,我要揍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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