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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月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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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庞启轩高中第一百七十九名进士,庞家上下无不雀跃,庞姨妈深感欣慰。启轩却高兴不起来,庞姨妈以为他对这个名次不满意,也没有上心。这两日来往贺喜的客人络绎不绝,她越发的没有空闲。

    涟儿的义兄竟然中了第一名,庞姨妈吩咐人送了贺礼过去。难怪当初庞母说涟儿是富贵相,认了一个车夫的儿子做义兄,每日里好吃好喝供着,如今算是有了回报!她怎么就发现林春生是颗蒙尘的珍珠呢?庞姨妈对自个的外甥女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涟儿家里这几日都有客人,商铺那边每天也有数不完的事等着她定夺。她实在是分身乏术,只好派孟总管亲自送贺礼到姨妈府上。是现在最时髦的化妆品,另外还有一些上好的补品。

    庞姨妈把补品分成三份,庞母一份,秋姨娘一份,还有一份派人送到梧桐苑赏了桐儿。

    “太太让人送过来的,吩咐一定要让你每天喝。”梧儿瞧着桐儿笑着说道。

    桐儿闻言脸通红,笑着骂道:“死丫头一天到晚那我取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也没说什么,是你自个心惊。”梧儿笑着,“你要打,我就过去等着,可不敢和你撕扯,要是万一……我是不想活了!”说着用眼睛瞟着她略微隆起的肚子。

    桐儿见状轻咬着嘴唇,窘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启轩去田庄读书一个月之后,她就感觉出不对劲。月信没有按时来,还总感觉恶心浑身无力,请了大夫一瞧竟然是有了身孕。

    大姑娘家有了孩子,这还能活了?好在她在庞府已经是大家公认的姨娘,众人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启轩的。庞姨妈知道自然高兴,赶忙回禀了庞母,嘱咐她安心养胎。只等着启轩参加完大考就在府里置办几桌酒席,也不请外人,自己家里通下明路也就行了。

    可是先有九门提督鲍大人买卖功名,又有阑州发洪水,一时间人心惶惶,庞姨妈也没有心思给启轩纳妾。所以等到如今,桐儿的肚子都鼓出来了也没有个正经名分。她心里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一听丫头们说得什么就心惊。

    如今见庞姨妈派人送补品过来,她心里高兴,估计过几日就该给自己名分了。

    启轩打外面进来,瞧见桌子上的补品随口说道:“我不过是中了进士,这帮人起什么哄,每日都来送礼!”

    “这是表姑娘派管家送过来的,都是极品的中草药,和外面那些人送的不一样!太太瞧着好,这才送进来给桐儿补养身子。老祖宗和秋姨娘那边也送了。”小丫头嘴快,赶忙回道。

    桐儿听到这补品合府上下只有三个人有,老祖宗和秋姨娘都是什么身份?她竟然能比肩了,真是面子里子都赚足了!顿时觉得有些飘飘然,手不由自主放在肚子上,这可都是托了孩子的福啊。

    启轩听到“表姑娘”三个字,心里难受极了。原想着高中之日,就是他去西府提亲之时!谁曾想桐儿竟然有了身孕,这让他没有脸面再面对涟儿。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涟儿说过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达不到涟儿的要求,桐儿这个姨娘他是纳定了。

    他瞧着补品,又盯着桐儿的肚子看了一阵,最后长叹一声进里面去了。

    众丫头摸不着头脑,这少爷自从打田庄上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莫非是念书把脑子念坏了?金榜题名,又快要做父亲,这不是双喜临门吗?怎么一天到晚闷闷不乐,还时常叹气?

    桐儿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跟在后面走进去,瞧见启轩脸朝里躺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

    她轻轻走过去,跪在地上帮启轩脱鞋。岂料启轩心中正在郁闷,以为是哪个小丫头进来侍候,随脚就踹过来。

    这一脚正踹在桐儿的胸口,重倒是不重,只是吓了她一跳顿时倒在地上。

    “哎呦。”启轩听出是她的声音,一翻身坐起来。

    “你干嘛亲自侍候?伤到哪里了?”他见桐儿捂着肚子,一时慌了手脚,“来人啊!”

    “爷别喊,奴婢没事。”桐儿嘴上说没事,却坐在地上不起来,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表情。

    外间的梧儿和小丫头听到动静都跑进来,“这是怎么了?快点去回禀太太!”

    “千万不要!”桐儿赶忙拦住小丫头,“扶我起来,到床上躺着。”

    启轩听了亲自把她扶起来,半抱着她上床躺好,满脸愧疚的拉住她的手说道:“你身子沉,这一脚可踢的不轻,要赶紧传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我心里有数。”桐儿眼里转着泪,不知道是因为启轩的关心还是她肚子疼,“兴师动众传大夫太太必定会知道,到时候免不了担心和责骂。刚刚爷的那脚没有正好踹在肚子上,奴婢不过是吓了一跳,躺一会儿安安神就没事了。”

    说着她又朝着一屋子丫头、婆子说道:“你们都听好了,谁也不许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不然别怪我不讲往日的姐妹情分!”

    “是。”丫头们赶忙答应着。

    这一番话说得迥然她是大奶奶了,让梧儿心里别扭,一扭身回自个房间去了。

    启轩见桐儿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触?他把丫头都撵下去,亲自在一旁照料着。

    桐儿见屋子里没有旁人,这憋着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很疼?”启轩赶忙轻声细语的问道,慌手慌脚的帮她擦拭眼泪。

    “不是,奴婢是感觉很幸福。”桐儿知道启轩是个心软、耳根软的人,自然要趁着这次机会抓住他的心,“奴婢身份卑微,本不配怀上爷的孩子,所以自打肚子里有了小生命,总觉得愧对爷!等奴婢为爷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什么死啊活的挂在嘴上,多不吉利!”启轩赶忙拦住她的话,“你侍候爷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有了身孕,爷不会丢下你不管。母亲说了,过两日就置办几桌酒席,到时候你就名正言顺了。”

    “奴婢什么名分都不在乎,只要爷心里有奴婢就成!”桐儿心里暗自高兴,姨娘这个词从启轩嘴里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自己,看来今个这委屈没有白受!

    启轩轻声安慰,一直看着桐儿睡着才站起身。他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胸口闷的上不来气了。

    他听说涟儿又开了一家叫花想容的美容店,里面的东西让全京都的女人都着迷,每天客人络绎不绝,估计赚了不少银子。她们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就像两条相交之后的线,渐行渐远了。

    启轩待在屋子里闷得上不来气,独自一人去园子里溜达。忽然,迎面跑进来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像无头的苍蝇,一下子撞到他的怀里。

    “怎么了?走路都不看前面。”他皱着眉头呵斥着。

    小丫头抬起头见是启轩,忙回道:“大事不好了,刚刚老爷派人送消息回来。咱们家的娘娘动了胎气,已经有了早产的迹象。太医院的御医都出动了,估计情况不好!”

    呃!启轩顿时怔住,心里忽闪一下子,急忙跟着小丫头去找母亲。

    庞姨妈听了急得团团转,“这算算日子离生产还有两个月,怎么就动了胎气呢?那些侍候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唉,这可如何是好?”她完全没了主意,又不能惊动庞母让她惦记。

    “太太莫急,俗话不是说‘七成八瘪’吗?娘娘刚好怀孕七个月,能平安生产!”一个年长的婆子一旁劝慰着。

    “对,对!”庞姨妈念着阿弥陀佛,“祈求老天爷保佑娘娘母子平安!”说罢又命人去打探消息。

    此时此刻,凝香宫是人来人往,虽说皇上已经有了一位公主和皇子,但是对淳贵人这胎还是很在意。

    负责生产的嬷嬷围在淳贵人床旁,宫女来回穿梭却不闻半点响动,淳贵人嘴里咬着棉布还是有吟呻溢出来。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让人见了触目惊心。淳贵人的脸白的像一张纸,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她虚弱的快要晕过去。

    “娘娘,恕老奴得罪了!”一旁的嬷嬷见情况不好,果断的撸起袖子把手探了进去。

    婴儿就卡在里面,淳贵人使不上劲,只好借助外力了。

    “娘娘,孩子出来了!”嬷嬷高兴的回着,伸手在婴儿后面拍打了几下。咦?怎么听不见孩子哭?

    淳贵人无力的抬起头,第一眼就瞧见孩子两腿中间的小鸟,不由得笑了。再往上看,孩子双眼紧闭,脸色铁青,顿时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她伸手拽掉嘴里的棉布,“孩子怎么了?快点救救他!”

    嬷嬷赶忙把孩子平放在床上,嘴巴对准他的小嘴,用力一吸,一口羊水被吸出来,孩子这才微弱的哭了几声。

    “恭喜娘娘,是位皇子!还很……健康。”早有宫女出去报喜,又有手脚麻利的嬷嬷给皇子洗澡,另外有人照料贵人。

    因为是早产,淳贵人出了很多血,刚刚一直是在咬着牙根硬挺。现在见皇子平安出世,她紧张的神经一放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御医就守在外面,忙传进来给淳贵人号脉,只是生产虚脱没什么大碍。但是皇子的情况很差,因为是没有足月就降生,发育的不完善,从他偶尔微弱的哭声中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很脆弱。

    御医赶忙开了药,可怜的皇子生下来喝的第一口竟然是苦涩的药汁!

    皇上得了消息亲自来凝香宫看望淳贵人,本来就父子连心,见皇子身子瘦弱,他更加心生怜惜起来。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才致使皇儿不足月就生下来……”淳贵人哽咽着说不下去,满脸都是泪痕,一看就是已经哭了一阵子了。

    “爱妃刚刚生产完,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早产的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朕已经吩咐人把皇宫里的所有野猫全部捕杀,省得它们到处吓人!”原来,淳贵人在屋子里闷得慌,带着宫女、太监去御花园散心。不料,一只野猫突然出现朝着她扑过来,吓得她花容失色顿时动了胎气。

    平日里偶尔也会见到一只半只,可从来都是见人就跑,何以今日就变得凶狠起来了?淳贵人自然是心生疑虑,不过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敢乱说。

    她听到皇上的话,赶忙回道:“皇上,小皇子身子孱弱,可怜他一出生第一口喝的竟不是奶娘的乳汁……虽说臣妾是被那可恶的野猫吓得动了胎气,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皇上不要杀了它们,撵出去便是。也算是给皇儿积福,另外臣妾还斗胆请皇上给皇儿起个好养活的小名。”

    “爱妃慈悲为怀,果然是菩萨心肠!”皇上赞赏的说道,他又略微沉思了一下,“既然要好养活的名儿,自然是越贱越好,就叫他石头吧。随处可见,又刚毅坚强,希望朕的皇儿身板像石头一样结实。至于大名就叫承泽吧,希望他能蒙受天下所有的祝福,健康平安的长大!”

    “臣妾替皇儿谢过皇上!”淳贵人赶忙跪在床上磕头。

    虽说小承泽体弱,可毕竟是平安降生,皇上龙颜大悦又册封淳贵人为淳妃享正二品的俸禄。

    消息传到庞府,庞姨妈竟然热泪盈眶。万一这次生产娘娘和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庞氏家族就会大祸临头。现在想想都不免后怕,此时此刻她深切的体会到了家族的命运和后宫的变化是息息相关的。

    这个消息像涨了翅膀似的,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京都。涟儿听了在高兴之余却有着隐隐的担忧,淳妃娘娘真得像表面那般受宠吗?被一只野猫吓得早产,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皇上也是轻描淡写。这次选秀,尺素被送进后宫,这是不是又一个信号呢?靠着裙带关系在官场打滚,终究是不稳当啊。只希望表哥这回高中,从此进入仕途,能够撑起庞家!

    大考已经放榜,桦萧没有悬念的落榜了。桦氏张罗着回阑州,她心里惦记桦老爷。桦萧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留下来,却又感觉不甘心,有许多话想要对知秋说找不到机会。

    丫头们已经收拾包袱,桦氏和王氏去东府告过辞了,外面大马车也停在府门口。涟儿等人都在梨庵堂送行,桦萧瞧瞧知秋计上心头,“哎呦”一声,按着太阳穴喊起来,“我的头啊,疼死我了!”

    桦氏见状吓得慌了手脚,涟儿赶忙把靖鹏喊过来。

    靖鹏急匆匆赶来,瞧见他面色红润气息均匀,再一号脉,哪里有半点不顺畅的地方?刚想要开口,却见桦萧在冲着自己偷偷眨眼,顿时明白了几分。

    “桦少爷是邪风上头,待我扎上几针再静养几日就好了。”他一本正经的拿出针包,桦萧却叫唤的更厉害起来。

    桦萧心里这个恨啊,看着这小李大夫老实忠厚,其实却是个奸诈的主!明知道他在装病,竟然落井下石,可是现在这功夫只有硬挺着了。

    靖鹏在他的太阳穴上扎了两针,鼓捣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完事。桦氏在一旁见着不免心疼儿子,眼泪在眼里直打转。

    外面进来个丫头询问还搬不搬行李,桦氏摇摇头,“萧儿这个样子还走什么?过两日再说吧。”

    虽然这次没走成,可是也不能老装病啊。桦萧一直在找机会和知秋单独见面,两天之后终于得了机会。桦萧生来体格棒,打小就跟着和尚练武,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桦氏见他病得突然心里很不踏实,约着自个的姐姐去庙里上香。

    春生去宫里参加殿试,涟儿带着知冬去了花想容,知夏行动不方便躺在床上。桦萧悄悄去了听雨轩,瞧见知秋自己在屋里,赶忙溜进去把门窗都关紧。

    “堂少爷这是做什么?”知秋登时板着脸,起身就要出去。

    “我并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你说!”桦萧好容易能和她独处,怎么能放她离去?

    他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满脸急切的说道:“我这病都是为了你啊!”

    知秋知道他是个粗人,如今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和煽情的话语不免有些心慌。这堂少爷不会是头疼疼糊涂了吧,怎么看着有些神经了?要不然就是他见自己只是个丫头好欺负,跑来调戏自己!想到这,知秋拼命甩开桦萧的手,有些生气的说道:“请堂少爷自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倘若让人看了去,好说不好听!”说罢走到门口把门推开。

    “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桦萧性急,又不会说些肉麻的话,“我就是想要带你回阑州,只要你点头我就去跟涟妹妹要人!”

    “奴婢是姑娘的丫头,一辈子都要在姑娘身边侍候。奴婢为什么要跟堂少爷回阑州?您又凭什么认为奴婢就愿意?奴婢是个丫头命,可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堂少爷和姑太太回去吧!”知秋再聪明不过,立即就明白桦萧是在装病了。

    且不说她对桦萧没感觉,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也不敢做梦当桦家的少奶奶!那姑太太整日把找个大家闺秀做儿媳妇挂在嘴上,哪里能看上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知秋不想自取其辱,也不想涟儿跟着没脸!

    桦萧没想到知秋会这样干净利落的拒绝自己,眼瞅着她转身离开呆在那里。

    半晌,他耷拉着脑袋出了房间,迎面过来个小丫头跟他说话也跟没听见似的。回了梨庵堂,他吩咐丫头收拾行礼,明个儿一早就回去。

    桦萧心情低落不提,单说春生在金殿参见皇上。

    金銮殿上坐着身穿龙袍的皇上,两边是文武百官,太监一声宣,大考前三甲鱼贯着进了大殿。

    三人都不敢抬头,跪倒在金銮殿下,齐声高喊:“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金榜题名的进士,全都是天子门生,所以三人才自称学生。只听见上首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下跪可是林春生、贾世锦、魏登辉三人?”

    “正是学生!”三人赶忙回道,只是春生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不过转念一想,皇上乃真龙天子,自己一介布衣岂能见过?

    “嗯。”皇上手里拿着三个人的试卷,“你们做的文章朕都读过了,见解独到才思敏捷果然是国之栋梁啊!抬起头回话吧。”

    “学生遵旨!”春生三人抬起头,却依旧不敢仰视皇上。

    “你们说说,何为治国安邦之基本啊?”皇上打量了一下三个人的样貌,接着提了一个问题,看三个人现场反应如何。

    魏登辉是丞相魏大人的儿子,今年大考的第二甲,可能是父亲在殿上心里有了依靠的缘故,显得一点也不拘束。

    他抢先笑着回道:“回皇上,学生以为治国安邦不外乎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

    皇上闻言点点头,众臣也都颌首赞同。贾世锦见状随后说道:“回皇上,学生觉得魏登辉说得有道理。依照法度认真办理事务,恪守信用,节约用度爱护官吏,役使百姓要注意不误农时。对外要注意联合盟友,相互牵制以达到平衡。”

    他对于魏登辉的回答做了解释和补充,虽无太多出新的见解,却也不离中心阐明了观点。

    “林春生有何见地啊?”皇上见春生没言语,竟然亲自问道。

    众臣心中疑惑,不由得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更加留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