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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
陈垣内心深处还是挺感激韩老师的。
就是那种又敬又畏，还略带一点心虚的情感。
如果不是她初中点醒。
自己也不会考上一中这种重点中学。
至于为什么心虚。
咳，他偷摸摸写的那本恋爱文实在见不得光。
文学创作嘛，来源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其实他对露姐是很尊重的。
不过韩老师会向自己道歉，确实令他意想不到。
在他观念里，父辈权威极少认错，面子上放不下。
师道威严也一样。
“我怀疑，昀昀的梦是一种精神创伤后遗症。”
韩怡露把车开进停车场，转头看向陈垣。
“在她养病的时候，会反复做同一个真实的梦。”
“在梦中，她要救赎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就是陈垣。
韩怡露本以为那是女儿太过孤独，所以对曾经辜负的男孩怀抱着中二式幻想。
只要不影响女儿健康出院就好。
但现在，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韩老师，谢同学的病到底是……”
“复杂性的心外病，先天性的心脏移位，不能剧烈运动，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我从小对她看的也严一点。”
天生体弱。
这就是当别的小伙伴玩耍时，谢道昀只能在家写作业的原因么……
陈垣深吸一口气，“那您能跟我说说，她梦到具体的场景吗？”
韩怡露深思片刻。
“说来话长，今天中午你来我家吃午饭再说。要上早读了，先把注意力放回学习上。”
“哦……老师再见。”
在陈垣打开车门时。
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软绵绵的话。
“陈垣，昨晚你回的消息……以后，能不能不这么说。”
陈垣仿佛被电了一般。
垂着头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不该那么说。”
“我重新问一遍。”韩怡露脸上不带什么感情，凝重而威严。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垣苦着脸：“同学。”
“不对，你应该说好朋友。”她一板一眼地纠正。
“嗯嗯，好朋友。”
“如果……我喜欢你呢？”
在那漠然锐利的瞳子注视下，陈垣老老实实地回答：
“对不起，我只把你当妹妹。”
“不行，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对女孩子伤害有多大？”
“你……”陈垣无语凝噎。
你找茬是不是？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自己老师。
于是无奈地一摊手。
“那该怎么说……”
韩怡露把头靠在调节头枕上，幽幽道：“那孩子喜欢你，从初一起你们两个会交换着看《鲁滨孙漂流记》、《海底两万里》对吧，她在我的影响下，很喜欢看书，因此对你也产生了好感。”
“你那封情书我看了，写得很好，但我没有处理好，只是草率地交给张宏华。后来的事非我所愿，当然，始作俑者终究是我，昀昀开始出现昏迷的症状，于是我给她办了退学住院。”
“我很后悔，但错已铸就……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请你不要拒绝她，多陪陪她，同样我会尽一切补偿你…至少，在她高考后的手术之前。这是作为一位母亲的身份的恳求。”
她眼眸中闪现盈盈泪花，宛如鲛人泣下晶莹的珍珠。
陈垣沉默良久。
他没有想到，当年的往事背后有着这样的根因。
或许说，从一开始就是死结，以韩老师对谢道昀的看管之严格。
不管他是写情书还是表白，都会被被发现、揭破，再加上当时班主任老张食古不化，最终形成难堪的局面。
所以说，好孩子不要早恋哦……划掉。
所以说，有时候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立场不同。
“你重新问。”
车内响起少年镇静的声音。
攻守之势异也。
韩怡露用车里的抽纸擦了擦眼角，眼眶微红，如果被不知情的路人看见，还以为是什么狗血大戏。她重新问道：
“如果……我喜欢你呢？”
“恋人。”
陈垣如是说道。
“会不会……有点也太快了？”韩怡露不自然地问，脸上竟然染上一抹酡红。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那就是……青梅竹马？”陈垣故作疑惑。
“嗯。”
两人静静对望着。
韩怡露眸子流露出感激的色彩，“陈垣，谢谢你，你要是租房合同到期，就住我家来吧，我每晚给你辅导、做饭、洗衣服。天气这么冷，这样你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学习，也能吃得营养一点。”
“……”
陈垣真的是绷不住了，你就拿这个考验同学？哪个同学能禁得起这样的考验？
“别、别……韩老师，我租房合同到这个学期……”
“没关系，那个可以提前退租，我来处理。你先搬过来吧，我有你妈妈的微信，我跟她说一声就好了。”韩怡露手放在方向盘上，那个蓝白的螺旋桨说明了一切。
“先说好，我只是想要提高成绩……”
陈垣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借口。
反而住校的话，就可以避免每天上学还要走桥了，我真是天才。
小命要紧。
别了，二仙桥。
“放心吧，我在教师公寓是和一位历史老师合租的，可以全方位帮你辅导，名师护航。”外号灭绝的韩怡露极稀罕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我去早读了……”陈垣落荒而逃。
他实在是受不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目光了。
……
教室里，已经是琅琅书声。
每逢周一、三、六是语文早读，当陈垣走进教室时，肯定是晚到了。
不过他是跟语文老师商量事情，也不算迟到。
座位上，谢道昀突然站起来，投来紧张而关切的目光。
陈垣冲她笑了笑，比了一个口型，“我没事。”
女孩恬静一笑，重新坐下。
她虽然知道时间对不上，但看到这样的雪景，总是莫名地害怕。
直到陈垣回座位，她的目光都一直跟随着。
两天一夜，先后知道两个很好很好的女孩都对自己情愫暗生，而且老师还默许自己恋爱，渴望的爱情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
你最荣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了。
但陈垣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