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西席先生

长沟落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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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到最后林老爷回来的时候压根就不是一两个月的事了,而是两年之后的事。

    这两年中,林太太自己是拉不下脸面写信去问林老爷到底几时会回来,所以便只能不时的就催促着李掌柜写信去问着他儿子了。

    在这么一问一答中,两年的时光就这么悄然而过了。

    转眼又是一年紫燕绕梁,春光烂漫之时。

    林承志新近让小厮在后花园里悄悄的扎了个秋千架子,想着要给他娘和他大姐二姐一个惊喜。

    等到秋千架子扎好了,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便请了林太太和林琼玉,林琼萱来花园。

    粉白杏花之下,一架虽简陋,但也不失有趣的秋千架子就静静的立在那。

    林承志这时便适时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一番孝心:“娘,大姐,二姐,这春日里人最容易犯困的了,我见着你们一日到晚的只是在屋子里睡觉,心里都替你们着急。于是我就让小厮扎了这个秋千架子,你们没事的时候过来玩耍一番,不是比整日的在屋子里睡觉来的好?”

    林太太不消说,听了他这一番话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的,不住的说着我的志哥儿最孝顺,还是最疼娘了之类的话。

    林琼萱在一旁静静的笑着,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独有林琼玉,在一旁撇了撇嘴,对着林太太就笑道:“娘,你道弟弟为什么忽然的就这么孝顺了?”

    林太太也笑着说道:“是呢。正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林承志在旁忙道:“娘,你听二姐瞎说。儿子孝顺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能有什么缘故。”

    林琼玉笑着看了他一眼,见后者在林太太身后杀鸡抹脖的,急得面上都黄了,求着她不要说。

    林琼玉熟若无睹似的,依然是笑着对林太太说道:“娘,前几日先生给我们讲孟子,而后让我们就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做篇文章。我和大姐是不消说的,老老实实的各自做了一篇文章交了上去,可你猜弟弟当时做什么去了?他竟然是跑花园里的香樟树上掏雀儿去了。先生当时自然是气得要不的,手里拿着戒尺就赶了过去,在树底下守着,放话说是只等弟弟从树上下来了,那就是拿戒尺狠狠的打一顿手掌心。而弟弟也是个胆子大的,坐在树上就是不下来,和先生大眼瞪小眼的,口中还嘲笑先生说是,先生,现下这样,可不就是学生在上,先生在下了?只把先生当时气得脸都黄了。”

    原来自打那次林太太和李太太说了西席先生的事之后,过不得几日的功夫儿,李太太就让人捎了话来,说是她家那个西席先生的弟弟已经是答应了来林家做馆的了,月底必然是到的。

    林太太一听,自然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就让人在花园中收拾了一处干净的屋子出来,又是挂着孔子画像,又是置办桌椅板凳,纸墨笔砚的,就等着西席先生来了。

    而那边厢,林琼玉他们三个人的反应则是都不一样。

    林琼萱自然是如往常一样,依然是没事的时候做做女红针黹,学些琴棋书画之类的玩意。于她而言,识些字固然是好的,但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要出口成章。再者说了,她心里也是门儿清,林太太之所以请了西席先生来,那主要还是为着林承志,而后是林琼玉,自己不过是附带着的罢了。所以她的反应很是淡淡。

    反观林承志,他在知晓了很快就会有西席先生来之后,一时之间恨不能晚上都不睡觉,整日整夜的玩耍了。

    问着他原由,他便说,现下不玩,还等到什么时候玩呢?等西席先生来了,白日里要上课,晚间要做文章,哪里还有时间玩了?

    好在林太太这段时间也没有拘束他,由着他去玩了。自然她心里想的也是和林承志一样,由着他现下玩够了,到时只要能收了心好好的读书上进的也就是了。

    轮到林琼玉这里,她却很是期待这个西席先生能早些来。

    倒不是她有多想读书识字的,上辈子从三四岁起进幼儿园,一直读到二十岁大学毕业,读了这十六七年的书还不够?她觉得她读书都已经读腻了。

    她之所以期待,完全是因着心里的那点幻想。

    西席先生啊,这搁所有的言情小说里都是多么潇洒清俊的一个存在,就算不是温文尔雅的男主,那也必然是个情深不移的男二。

    所以林琼玉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传说中的西席先生早点来。

    好不容易的盼到了月底,有家人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是李太太举荐来咱们家做西席先生的。

    林太太一听,赶忙的就让人将他给恭恭敬敬的请到了花厅。

    林琼玉当时在旁一听,立时就兽血沸腾了,恨不能现下就奔前厅去见见传说中的西席先生的尊荣。

    但林太太无视她的兽血沸腾,让她在屋子里老实的呆着,而后带着彩云和彩衣去了前厅待客去了。

    林琼玉:......

    人都到眼前了你都不让我去见一眼?

    而次日,林琼玉也没见着西席先生,因着林太太念人家赶了这么些时日的路的,特地的让他休息了一日。

    林琼玉见到她的西席先生的时候,是在西席先生到了她家的第三日。

    这日她特地的起了个大早,也不用阿棠给她挑拣衣服的,直接是自己跑到了衣柜里找衣服去了。

    传说中,西席先生定然是博学多才的,相貌也必然是清雅温文的,所以她定然是不能穿得太花哨了,一定得往小清新上靠。

    于是最后林琼玉就穿了一件柳叶绿色的对襟衫子,一件白色的挑线裙子,头上也只简简单单的簪着一只碧玉簪就算了事。

    出了屋子,碰到了林承志,他一见她的这身穿着,立时就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二姐,咱今儿早饭吃的不是煎饼吧?你把自己打扮成一根大葱做什么?”

    林琼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算了,像你等凡夫俗子,哪里会理解什么是唯美,什么是小清新。

    只要西席先生理解就可以了,林琼玉心里喜滋滋的想着。

    于是这一顿早饭林琼玉是吃得心不在焉,中间数次被林太太训斥,说是吃饭的时候就要专心致志的吃饭,不要想其他的事,不然对脾胃不好。

    林琼玉敷衍的答应了,但而后神思依然是早就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好不容易的一顿饭吃完了,她就打算脚底抹油就溜的,但不想林太太却是站了起来,摸着他们姐弟两个的狗头,先是一番感慨自己小时候哪里有你们这么幸福,还有西席先生来教你们读书明理的,娘小时候不过是你外公你舅舅心情好的时候教一些字给娘认识,而后自己再连蒙带猜的去看外公和舅舅的书,再是说到了娘现下特地的给你们俩请了西席先生来,你们姐弟两一定要好好的读书明理,可不要淘气,往后不要让娘担心了之类的话。总之唠唠叨叨的,一直唠叨了一顿饭左右的功夫。

    唠叨到后来,林琼玉和林承祖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于是在林太太说的口干,转身去拿茶杯的功夫,姐弟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便迅捷无比的转身开溜了。

    等到林太太润完了喉咙,打算接着回来再畅谈一下将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姐弟两的身影了?

    却说林琼玉和林承祖一出了林太太的上房,两个人的脚步就不约而同的放慢了。

    于林承祖而言,他是不想去学堂的。受人约束哪里有自己自由自在的玩耍好?所以能晚去一会学堂也是好的。而于林琼玉而言,她之所以脚步变慢了,那是因着她怕若是走得太快了,发髻若是乱了怎么办?若是面上的妆容花了又怎么办?

    为着今日头一次见西席先生的原由,她还特地的让阿棠给她化了个淡妆。

    总之是在胭脂水粉的映衬下,她今日是真的可以称得上颜面似霞这四个字。

    到了学堂里,林琼玉按捺住自己如小鹿乱撞似砰砰乱跳的一颗心,伸手摸了摸头发可乱了,再是低头将全身各处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全身上下的衣服上连一处褶皱都没有的,这才在林承志目瞪口呆的看她如在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眼光中,面带微笑,轻移莲步的就跨进了面前被当做学堂使用的屋子。

    林承志依然在她身后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

    他觉得她二姐今日一定是吃错药了。平日里她这个二姐甭说是在自己的脸上抹胭脂水粉了,就是头发有时都懒得梳的,直接披头散发的就跑了出来。虽说是被林太太见着之后训斥了几次,但下次依然是照犯不误。

    林承志觉得,他这二姐若是单就性子而言,其实比他还来得爷们一点。可今日,这个爷们却是淡妆素裹,面上带着一抹娇羞的笑容,莲步款款的在他面前走着。

    真是瞎了小爷我的狗眼啊。

    而那边厢,林琼玉进了屋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就快速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林琼萱是早就来了,现下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她面前摊着一本书,正垂头在看着。

    而就在林琼萱的前面,一张较大些的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让林琼玉心心念念了这几日,传说中温文尔雅,清雅从容的西席先生。

    在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位西席先生的容貌之后,林琼玉立时就想起了以前她有个同事说的一个笑话儿。

    其实也能算是个笑话。她那同事说,有一段时日她看小说看电视入了迷,特别的迷大叔。于是有一次她就在吃饭的时候和她老公各种说大叔如何的优雅,如何的有气质,如何的有男人味,总之大叔一出,各种毛头小子就可以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她老公是个理工男,平日里话不多。当时他只是默默的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自家老婆在那里对着各色大叔冒着粉红泡泡。等到一顿饭吃完了,她老婆的话也说完了,他这才放下了饭碗,抬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咱们家隔壁住着的也是一位大叔。”

    他老婆:“......”

    他们家隔壁确实是住着一位大叔,但该大叔头发地中海,肚子猪八戒,而且还满面油光,见着楼下店里搞什么促销活动了,那冲刺的速度堪比博尔特。

    所以说优雅有气质的大叔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里,现实生活中真的是少之又少。

    她同事的一颗少妇心瞬间破裂。

    而现下,林琼玉的一颗少女心也是瞬间破裂。

    眼前的这位西席先生,虽然是没有须发皆白,但也是花白了。他生就一张严肃的古板脸,两眼约莫是有些近视,看人的时候总是要微微的眯着,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倒教她想起她初中时学校的那位教导主任。

    这与她先前心目中所设想的西席先生差别也太大了吧?

    林琼玉当时脸都绿了,浑然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和先生打的招呼,又是怎么坐到了自己位子上的。

    而后来,她发现这位先生端的是很严厉,但凡上课不专心了,叫你做的文章没有按时交过去了,先生也不开口说话的,直接就是拿戒尺和你说话了。

    几次三番下来,林琼玉就觉得,温文尔雅算个毛线啊,潇洒清俊算个毛线啊,只求先生少打她一次手心就够了。

    于是,林琼玉在继上辈子读了十六年的书之后,这辈子又坐在了课桌后面上课了。

    碍于先生手上那把戒尺的淫-威,她倒也老老实实的完成着先生所布置的所有功课。但林承志显然就不是个老实的孩子。

    他与先生那是斗智斗勇,先生与他则是吹胡子瞪眼,在这两相争斗的过程中,林承志没少挨手板,先生也没少受他的气。

    而前几日林承志文章不做,跑去树上掏雀儿,而后借故笑话先生在下,学生在上,就把先生给气得不轻。

    这当会,林琼玉不顾林承祖在那杀鸡扯脖似的哀求,还是笑着将这事给说了出来。

    林太太一听,当时脸就沉下来了。

    但这当会她已经是顾不上去和林承志算账了,只是吩咐着彩云赶紧的去准备礼物,越厚重越好,她现下就要亲自去对先生道歉。

    她转过身,忙忙的就要走。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回过了头,看了林承志一眼,沉声的就说着:“等我从先生那回来了再和你说话。”

    林承志哀嚎一声,开始埋怨着林琼玉:“二姐,你怎么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啊?先生那日气成了那副模样,见着这几日都不怎么搭理我的。这下子娘去他那赔罪,他不定的就要怎么说我的坏话呢。那娘回来了还会轻易的饶过我了?二姐你是想看着娘责罚我是吧?”

    林琼玉笑道:“就你这跳脱的性子,不受些责罚也是不行的。古人都头悬梁锥刺股,囊萤借光了,你倒好,正经上课的功夫却跑去掏雀儿了。我原是不想管你的,只是你也可怜娘在你身上花费的一番苦心,别教她伤心失望才是。真想掏雀儿,你等下课了,做好了先生布置的功课不能去掏?”

    她说完之后,也不再去理会林承志在旁边哭丧着一张脸的,只是对林琼萱笑道:“大姐,来,我们荡秋千。没的他做好了秋千架子不用来玩,却是放在这里长草的。”

    这里林琼玉和林琼萱荡了一会秋千之后,忽然的就只见前面小丫鬟乱跑着就飞奔了进来。

    林承志正在没好气的时候,见着那小丫鬟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乱跑,由不得的就开口大声的叫住了那个小丫鬟:“你在那里乱跑做什么呢?见着我和大姑娘二姑娘都在这里你都不行个礼的,这么急慌慌的是要赶着去投胎呐?”

    那小丫鬟这才停了下来,但一张脸上还是刚刚急跑之下的晕红。

    “少,少爷,大姑娘,二姑娘,”那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行了个礼,而后又急急的说道,“奴婢乱跑是因着,因着老爷他回来了。现下正在前面大厅里呢,我急着去告知太太的。”

    林承志自打生下来开始就没见过自己的老子,而且这十二年过得,压根都快要以为自己是没有老子的,所以猛可的听得这小丫鬟说老爷回来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说道:“糊涂东西。什么老爷回来了?咱们家能称得上爷的也就我一个人,见着你家少爷我也不老啊,怎么就称呼我是老爷了?”

    林琼玉和林琼萱在那边也是有些懵了。

    实在是这些年日子林老爷缺席太久了,久到她们都忘了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而很快的林琼玉便反应过来了。

    她起身从秋千架子上坐了起来,对着那小丫鬟就道:“太太刚刚去先生那里了,你快去那里,对太太说上一声。”

    小丫鬟对着林琼玉道了声谢,而后又转身飞快的跑了。

    而这边厢林承志还是问着林琼玉:“二姐,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林琼玉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说道:“爹爹回来了。”

    “爹爹?”林承志一时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怨不得这娃。天底下亲爹明明都在那活得好好的,但十二年来做儿子的都没有见过亲爹的,估摸着也就林承志一个吧。

    就在林承志还在发懵的功夫儿,林太太早就是过来了。

    林太太一改往日走路不紧不慢,仪态闲雅的模样,走的甚是快速。

    林琼玉和林琼萱见状,忙忙的就迎了上前去。

    “娘。”林琼玉一把挽住了林太太的胳膊,叫着她。

    林太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却也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看得出来,她这一路赶得是呼吸急促的,但这当会当着他们姐弟三个人的面,还是很努力的想装出来和平日里一样。

    “啊,玉儿,我听小丫鬟说你爹爹回来了,娘就想着,这怎么说你爹爹也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论理,我是该去迎上一迎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当会林琼玉看着林太太,忽然没来由的就觉得心里有一股子凄凉感。

    想她自打双十年华嫁到了林家,现下已是二十年过去了,这二十年中,她却是甚少见到自己的夫君,甚或是自己的夫君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离开了十二年。这十二年中,虽说是有他们姐弟三个承欢膝下,但又怎能比得上夫君的作用?

    但就算是林老爷对她如此的残忍无情,可在听说他回来的时候,林太太却是心情激荡的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面色绯红如同少女,就想着去迎接迎接自己一走就是十二年的夫君。

    如张爱玲评价薛平贵和王宝钏的事一样,薛平贵致力于他的事业十八年,泰然的将他的夫人搁在寒窑里像冰箱里的一尾鱼。有这么一天,他突然不放心起来,星夜赶回家去。然而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光已经被贫穷与一个社会叛徒的寂寞给作践完了。

    这些年来,林太太虽然是不至于被贫穷作践,但寂寞总归还是有的。

    年年秋夜梧桐雨,点点滴滴到天明啊。

    “娘,”林琼玉小声的叫着林太太,挽着她胳膊的手一时挽得更用力了,“我陪着您一起去迎接。”

    爹爹两个字她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当会,她忽然就觉得,林老爷实在是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林太太闻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但有林琼玉在她身旁,她胸腔中一直跳得很厉害的心总算是稍微的安稳了一些。

    但下一刻,那颗心却剧烈的跳了出来,剧烈的她觉得下一刻,她的这颗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垂花门那里,正转过来两个人。

    林太太瞬间仿似痴了一般,目光只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林琼玉叫了她两声,她竟是一些儿声音都没有听到。

    而林琼玉随即便也发现了她的异状,随之便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正走过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生的明媚异常,恍若秋日清晨刚刚盛开的芍药花一般耀人眼目。现下她正伸手挽了身旁一位男子的胳膊,言语神态间很是亲昵。

    而那男子,林琼玉眼光望了过去,一时只觉得心里一声叹息。

    十二年前,林老爷虽说是因着在女人身上做的功夫太多了,所以身子很是瘦削,面上也是常年的一股病态的白色。但就算如此,依然是掩盖不了他一副好相貌映衬下的斯文儒雅。

    只是现下,他的这副身子已然不单单是用瘦削两个字就能形容的了。怎么说呢,简直就是在骨头架子外面直接套了一张人皮的,中间是半点肉都没有了。而且他现下的脸色不但是有病态的白,还隐约的透出了一些青色出来。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那就是那双桃花眼了。

    林老爷显然也是看到了林太太,林琼玉就见他偏头低声的和旁边的少女说了一句什么,那少女随便也抬眼看了过来。

    随即林老爷和那少女便都停下了正在走的脚步。

    他们身后是一树开的正好的海棠,粉白色的花朵缀满枝头。

    “太太,”于这一片粉白中,林老爷唇角蕴了一丝笑望向林太太,眼尾微微的上翘,双眼中似是有一片流光闪过,“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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