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1.替身

似路非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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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服侍我沐浴吧。”温玖说, 吩咐其他人去准备衣服和饭菜。

    等房间里只有她和清心时, 借着更衣时在屏风后,温玖才问:“你是不是通知了我大哥?”

    清心点点头:“是,公主出事的第一时间,奴婢就立刻传讯给主公在青州的人,请他们帮忙营救公主。”

    “果然。”温玖放心了,那伙人应该是大哥的人。

    “公主出这种事, 主公不知道多担心呢。”清心有点埋怨, “我们全部人的性命都系在公主身上, 以后公主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为奴婢们考虑。”

    温玖‘扑哧’一声笑出来, 心情轻松了不少, 想着没有人,就问:“你见过楚王了?”

    “是, 楚王殿下得知公主被歹人劫持, 亲自追出去了,后来奴婢也没见着。”清心说。

    温玖心里喜滋滋的, 原来萧墨这么担心她,那他知道她来了普会寺,都不出来见她是为什么?

    她今天受了一天惊吓,洗完澡后吃了一点点东西, 困得不行, 本想撑着去见萧墨, 但一想这么半夜还打扰他也不好, 索性就睡下了。

    青州城内

    曹安贵走进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周围挂满了各种各样残酷的刑具,上面血迹凝结成了黑褐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公公,那人倔得很,一个字都不肯说。”一名内监打扮的人迎上来,满脸阴冷的谄笑。

    “比东瀛刺客还嘴硬吗?”曹安贵冷冷地问。

    “硬多了!”那内监说,“那个人不怕死也不怕酷刑折磨,咱们这里最厉害的都给他尝过一遍了,他就是不肯说啊!”

    曹安贵走到关押犯人的地牢前,隔着门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进去的打算。

    那人被折磨得几乎脱了人形,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但这些内监原本就内心变态,对这样的真爷们用起酷刑来一点儿都不手软,现在他伤得这么重,他们也没有半点儿让他休息的意思,一遍一遍往他伤口上刷盐水,让他保持着清醒状态。

    “别让他死了。”曹安贵说,“他死了,你们也别活,明白吗?”

    “公公放心,我们有分寸的。”内监讨好地说。

    曹安贵道:“就这样,别让他睡了,实在熬不住,就把那些食腐肉的蚂蚁放些在他身上,熬上隔几天,再来点冰火交替刺激,差不多就能让他招了。”

    那内监对跟在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曹安贵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手段的酷刑比他们残忍多了。

    他们顶多摧残犯人的身体,曹公公这可是摧残人家的意志啊。

    “多谢公公赐教,奴才明白啦!”

    曹安贵走出来,对随从吩咐道:“嘉元公主遇刺的事情,有没有上报太子殿下了?”

    “回公公,已经派人前往燕州通报了。”

    曹安贵叹息一声:“不知道太子殿下听了这个消息作何感想。”

    一边是自己生母,一边是最喜欢的女人,不知道殿下会如何抉择?

    燕州,醉心楼

    歌舞升平,丝竹管弦,隔着江水隐隐传来,别有一种烟雾锁千愁的意境。

    醉心楼修建在江面上,独独一座楼阁悬在滔滔江水之上,饮酒作乐的人从窗外看着江水奔流而去的盛景,胸怀都会随之而宽广博大。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再喝了这一杯吧!”秦栋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不停地让美貌侍女去帮萧豫添酒。

    萧豫却有些意兴阑珊,偶尔喝一口,还是看在魏流原的面子上,对秦栋,他向来不怎么给面子。

    秦栋也早就习惯了,反正他脸皮厚,和太子又是表兄,深知这位太子殿下只是表面上看着倨傲冰冷,实际上每次他有麻烦,还是会帮忙。

    萧豫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的江水,也不管秦栋这个登徒子在大声和那些女子说着什么荤素不忌的笑话。

    他心绪有些不宁,不知道为何从来到醉心楼就开始想念温玖,他忽然一个人跑去青州,连他都措手不及。

    好像一直抓在手心里的东西现在忽然要离他而去了,他很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太子不高兴了,在座的王孙贵族们除了秦栋,谁敢放开手脚玩乐?

    大家都憋着,说话还要可以压低声音,喝酒也只敢小酌几口。

    魏流原看不下去了,便对秦栋说:“世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把太子殿下忽悠来说让他看和嘉元公主有关的东西,现在该拿出来了吧。”

    秦栋打了一个酒嗝,身边紧贴着三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连忙给他递水果擦汗。

    “急什么?好戏这就来了!”秦栋摇摇晃晃站起来,拍了两下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然后他笑着问:“诸位可知,当今这世上,谁是第一绝色美人?”

    “这还用说,自然是嘉元公主!”底下有人立刻回答。

    萧豫一个冷冷的眼神杀过去,吓得那人立刻缩到角落里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些家伙怎么知道他皇姐美貌?难不成平时就在偷窥?

    哼,他要把这些人的长相统统都记住,将来一个个都贬得远远的,谁都不能觊觎皇姐!

    秦栋哈哈大笑道:“嘉元公主那是只可天上有,你们一个个都别妄想!癞□□想吃天鹅肉!”

    底下人尴尬地笑了。

    魏流原低头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味盈满了喉咙。

    秦栋又说:“不过,今晚在醉心楼,吃不到天鹅,但能让你们饱饱眼福!”

    萧豫冷眼又扫过去,目光透着威胁。

    魏流原等人则一头雾水,这秦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把嘉元公主请来这里不成?他有那么大面子?

    嘉元公主那等骄傲的性子,怎么肯纡尊降贵来这种污秽的地方?

    看见众人都被自己蒙住了,尤其是萧豫眼睛里都透出几分期待,秦栋更加得意。

    “各位看好了!”秦栋又拍拍手,房间门打开,两个姿态窈窕的侍女捧着鲜花走进来。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穿白色流仙裙,梳着优美蝴蝶髻,发髻上点缀着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脸上蒙着浅粉色面纱的女子款款而来。

    她怀抱琵琶,行动之间,腰间环佩叮当,夹杂着阵阵悦耳的银铃声。

    她走进来的一刻,许多人都怔住了,不说相貌,单这身形,活脱脱就是一个嘉元公主啊!

    在看那面容,一双明眸似情非情,水光若隐若现,平添一份我见犹怜的气质,和嘉元公主有四五分相似。

    而那面纱遮挡的面容更是朦朦胧胧,绰绰约约,看着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这不由得不让人想歪了,和真正的嘉元公主没法比,但形似神不似,对于不能常常见到嘉元公主的人来说,那就仿佛看见真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魏流原都不禁看呆了,第一次看见嘉元公主的时候,他隔着一段距离,也似雾里看花,现在这个冒牌的,已经让他思绪万千了。

    嘉元公主……真正的嘉元公主怎么可能如此柔顺地任人摆布?

    那名女子走到中心,屈膝坐下来,没有说话,便开始弹奏琵琶。

    她技艺精湛,弹的是柔和婉转的曲子,合着外面奔腾如金戈铁马的江水,如同芙蓉帐暖,一度春宵,让人恍惚在黎明决战前的温存一刻,不如醉生梦死。

    身旁的鲜花灼灼夭夭,将她衬托得宛如九天玄女下凡。

    但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无暇去欣赏她的琴声,每个人都如痴如醉地盯着她的脸,渴望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来,好好欣赏那绝世容貌。

    秦栋尤其看得痴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曲罢,女子站起身,款款地行了一个礼,婉转语声道:“献丑了。”

    “好!好!”秦栋之前已见过她数次,因此第一个回过神来,大力鼓掌道:“九姑娘,去伺候太子殿下吧。”

    “是。”九姑娘不敢怠慢 ,放下琵琶便走到萧豫身边,柔顺地跪下来,斟了一杯酒,双手碰到萧豫唇边:“太子殿下请。”

    萧豫单手撑在下巴上,从她进来时便这样看着她,虽然目光从未移开过,但他眼底却冷冷的没有什么情绪。

    面对这样的人,九姑娘心中十分忐忑,所以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儿差错。

    那杯酒萧豫没有张口喝,但也没表示不喝,就那样一直让九姑娘举着。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边,这动静不禁让人大惑不解。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总要说一句话吧?

    “太子殿下,你看九姑娘的手都酸了,您就赏个脸?”秦栋虽然喝了酒,但脑子是清醒的,连忙在一旁打圆场。

    他知道萧豫还是有点儿兴趣的,不然也不会盯着看这么半天了。

    得不到嘉元公主,找个和她容貌相似的泄泻火,不也挺美的?

    要不是想着拿来讨好萧豫,秦栋早就自己用了,但世上美人何其多,也不差这一个。

    况且,等太子娶了嘉元公主,不要这九姑娘了,他再弄过来玩玩儿,不也一样爽到了?

    听了他的话,萧豫这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九姑娘举着酒杯说:“妾身贱籍出生,没有姓氏,因被收养时排名第九,故此被叫做阿九。”

    “阿九,这个名字我很喜欢。”萧豫说。

    九姑娘微微一笑,说:“殿下喜欢,是妾身的荣幸。”

    秦栋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太子殿下平时看着冷冰冰的,不找女人也不找男人,这不,终于遇到一个看得上的了。

    他正得意,就听萧豫还是平淡地说:“不过,我不允许你叫这个名字。”

    九姑娘一怔,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萧豫补充道:“叫阿猫阿狗都可以,就是不许叫阿九。”

    九姑娘这才算是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犯了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的忌讳了。

    “是,妾身不叫阿九了。”她连忙说,不想死,就不应该忤逆这样的人。

    萧豫微微点头,随即抬起手,九姑娘以为他要接酒杯,连忙往前送了一些,谁知道萧豫却直接地把她脸上的面纱扯下来。

    原本朦朦胧胧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没有了面纱遮挡之后,只有五六分相似了。

    但这个女人很美,就算不像温玖,她也算是少见的绝世美人。

    九姑娘惊慌地低呼一声,手里的酒洒了出来,正好洒在萧豫身上。

    “妾身该死!”九姑娘连忙用帕子去擦。

    但萧豫却迫使她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眼神冰冷。

    “太子殿下……”

    啪!

    萧豫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重重拍在桌子上。

    “我可以帮你赎身,给你金山银山,广厦豪宅,奴仆成群。”萧豫慢条斯理地说着,听着像是一个美好的许诺,但却让人背脊发凉,“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九姑娘嘴唇颤抖着,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萧豫捏她下巴的手很用力,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疼得她眼泪一直往下掉。

    萧豫冷冷道:“我要你毁了你这张脸,我不允许你长成这样。”

    九姑娘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却不敢轻易答应。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秦栋连忙说,“大家只是出来开心开心,何必这么认真?”

    萧豫道:“你舍不得这个人?”

    “这哪能呢?”秦栋陪着笑脸,“这人就是送你的,让你开心,这不是嘉元公主还没嫁给你嘛,这九姑娘你可以养在身边玩玩儿啊。”

    “既然不是不舍得,废什么话?怕我赖你的账不成?”

    秦栋这下子无话可说了,一想到萧豫要把九姑娘的脸毁了,他就无比心疼,他还指望着将来能过过瘾。

    这太子殿下真是疯了!

    萧豫把匕首推到九姑娘面前,松开她的下巴道:“自己动手吧。”

    九姑娘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殿下有心上人,肯定是万般呵护宠爱,妾身的命虽下贱,可是长成这样却并非我本意,殿下何苦跟我这样的人过不去?”

    萧豫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这个风尘中的女人也有这样的胆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有胆量,很好。”

    九姑娘道:“妾身卑贱一无所有,唯一只有这张脸,殿下若毁去了,不如把妾身的命一起拿走吧。”

    “很好,你跟我走吧。”萧豫忽然改了主意,脑海中又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母后现在总是想对皇姐不利,这个女人长得这么像皇姐,也许以后有用处。

    萧豫没想到具体的用处,但找个地方把这个女人养起来却很容易。

    九姑娘得了生机,又不用毁容,松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多问便起身跟着萧豫。

    秦栋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又改主意了?

    他连忙跟在后面,笑嘻嘻地说:“太子殿下,这样的美人儿可不多见,你千万要珍惜爱护。”

    他可不希望将来看到一个被玩残的九姑娘。

    这满脑子的龌龊想法让萧豫厌恶。

    从江中楼阁走出来,连通对岸的是一条坚固的钢铁栈道,江风吹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寒冷的秋意。

    秦栋就跟在萧豫的屁股后面,说完之后又补充道:“虽然她比不上嘉元公主,但长相上,还是很像的,灯火暗一点,看着就跟嘉元公主一模一样。”

    萧豫的脚步忽然顿住,秦栋差点儿撞上他,幸好及时收脚,还一脸不正经地嬉笑。

    萧豫转过身,栈道上隔一段距离才有灯火,江上今晚的月亮被乌云挡住了,他的表情也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楚。

    “你看着她的时候,就这样想着我皇姐?”

    秦栋心想嘉元公主我不能想,但九姑娘我想想也不是什么错吧?就大方地承认了:“可不是嘛……”

    话音刚落,心窝子上就一痛,萧豫出脚那么快,饶是秦栋身手了得,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他罩着胸口一脚踹到了栈道边缘。

    他脑子里一片蒙,瞪大眼睛看着萧豫:“我……”

    “你这个癞□□,你也敢想我皇姐!”萧豫再次飞起一脚,这次揣在秦栋的肩膀上,把他整个人都从栈道上给踹了下去!

    栈道下面是奔流的江水,秦栋‘啊呜’叫了一声,就被江水完全吞没了。

    “世子!世子!”守卫们一片惊呼。

    “殿下,这……”魏流原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豫道:“他水性好得很,担心什么?”

    魏流原只好不再说什么,但是想想秦栋被踹下水去的画面,还是挺爽的。

    萧豫走了几步,又对后面的守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岸边守着。”

    魏流原和其他人都心想:太子殿下也不算太冷酷,秦栋毕竟是他的表兄,他还是有几分情面的。

    结果下一秒就听萧豫说:“看到他上岸就把他踹下去,天亮之前都不准他上来。”

    魏流原:……

    守卫们战战兢兢地答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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