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杨筠巧施脱/身计 贺拔夜闯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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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问雪被带了下去,杨筠一把扯住了李世民的袍衫:“殿下,问雪自出江都便一直跟在我身边,求殿下看在你我夫妻的份上,饶了她。”

    李世民转过身来,拿出了块令牌,横眉冷对,一把丢在了地上:“那你告诉本王,这又是什么?”

    杨筠望着那掷于地上的令牌,眉间一抽动,原本恍惚的眼神却变得镇定自若,百般委屈地哽咽道:“这不过是块令牌,殿下让我说什么?......”

    “说什么?这东宫的令牌你可识得?”

    “东宫?妾身是秦王/府的人,缘何要识得东宫的令牌?”

    “事到如今,你依旧不据实相告,好,那我来告诉你!”李世民目光如炬般近到杨筠身旁:“东市铺子的问雪同乡正是执此令牌之人,二人相见,聊的不是家常琐事,而是我府内重事!”

    杨筠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世民:“殿下莫不是说,问雪与东宫有来往?”

    “是问雪,还是我的二夫人,乐阳公主你呢?”

    “殿下在怀疑我,怀疑我暗通东宫?!”

    “难道不是?!”

    “殿下如何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于我?!我知殿下如今心不在我,可是也用不着如此诬我啊。殿下如若不信,便将问雪那同乡带来,我可与其当面对质,以告清白。”

    李世民像是在寻破绽般地盯着对方眼睛,许久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杨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这样,我时常听问雪提起这个自中原而来的同乡。听说他出自江湖,会些武艺,虽然寡言少语,但是为人实诚。怎么会轻易死掉?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筠连连发问,李世民却只被“来自中原,出自江湖”这几个字萦绕于心间,让他不禁去想:莫非此人就是王五同党,如此便不难解释王五的所有可疑行径。与东宫暗通,又知秦王/府内情。想到这里,李世民恍然有悟,此前无絮城外遭遇蒙面刺客一事不也正是因此而为东宫所知,使其暗下杀手。

    杨筠见李世民略有迟疑,再进言道:“殿下方才说他有东宫令牌,难道是东宫的人?可是,我与问雪实在不知他原来还有另一重身份,只把他当做了逃难来此的同乡而已。求殿下饶过问雪,她真的毫不知情。若事有所疑,也必是遭人陷害。”

    “看来倒是本王冤枉你主仆二人了!”

    “妾身不敢,只求殿下放了问雪。”

    “放了?若不是她,我府内之事怎会轻易传至别人耳中。本王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今日是关定了她。”

    “殿下!”杨筠抚腹以示,拽着李世民衣袖,欲再求情。

    “本王念及夫妻之情,不会责怪于你,但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你有所欺骗或隐瞒,否则休怪我斩断前情!”说罢,甩袖愤然离去。

    一出殿门,刘尧便跟了上来。

    “属下照殿下吩咐,已将那问雪关了起来,连番问过,只说不知情。若再拷问,依旧一无所获,殿下当真要就地正/法?”

    “本王还没有得到实情,怎能轻易杀她!”李世民示意刘尧,二人向后院走了去。

    而这一句话却正被杨筠听了去,她手指攥得发紧,直握在胸前。

    绕过曲廊,李世民问道:“那东市铺子,你可去仔细查过了?”

    “遵照殿下的吩咐,属下明察暗访发现,那伙计是两个月前才来的店铺,寡言少语,没有什么亲近人,性情也古怪得很。常常是独来独往,只是,人倒是勤快得很,所以深得店主的喜欢。那店主是坊内的老生意人了,与此事并无干系。”

    李世民闻此凝眉,自言自语道:“看来,此人性情倒是与她说的不差。”

    “殿下,那问雪一言不发,如何才能让她开口。”

    “她如今还盼着杨筠替她求情,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她非守口如瓶,且生性镇定之人。你且晓以厉害,施以威吓,切记莫伤其性命。待她知无人相救,必然断了念想。”

    “属下明白!”刘尧领命而去。

    李世民站在原地却是若有所思,此前过往在他脑中一一显现,杨筠所言所行,依旧让他难消疑虑:我方才不过几句试探,她便知其中利害。几句话,便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主仆相知,必有蹊跷。

    再说那后院闲屋,贺拔云章私自闯入,自然让无絮大吃一惊。道明来意才知是因得知无絮受秦王鞭罚,这才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我带了特制的伤药!”贺拔云章说着递过来了个精小药瓶。

    无絮不予理睬,只反问道:“外面兵士把手,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自有办法。”

    无絮起身瞧外望了一眼,见门外守卫早已倒地昏厥,忙急问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们不过是暂时昏睡过去了而已。”

    “你用迷香?”

    “无絮,我有话想对你说”贺拔说着就要去拉无絮,却被一声“云章?”打断,回头看,黎儿正面色苍白地掀开帘帐,立在眼前。

    贺拔云章依旧无所顾忌,只望着无絮道:“他是怕陛下迁怒于自己,才要重罚黎儿的吧!既如此,为何打你,他如何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拔云章嘴角微动,接话道:“这宫中都传遍了,我岂有不知。”

    “这不过是我府内家事,还请公子日后莫再为我的事劳心费神。”

    “无絮,你怎么了?他这样待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执念?”

    “我看执念的是公子吧。秦王如何待我,我如何回应秦王,这都是我二人之事,与公子无关。你我身份有别,公子若还念及你我旧识之情,便莫再来此与我说这等胡话。”

    “今日,他因一小事便迁怒于你,何必其他。若将来他不要了你这个秦王妃......”

    “若真有那日,我也不会做你的邬连伽伊。”

    贺拔云章依旧不依不挠:“他李世民有什么好,是因为他比我更早认识你,还是因为他位高权重?”

    “相识早晚,权位高低,与此又有何干?”

    “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何故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哪里比不上他?”说着,双手扶于无絮肩头。

    “贺拔云章!”黎儿几步至前,一把拽开了贺拔云章:“你疯了吗?”

    “我疯了?昨日之事,历历在目,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早有恶毒之人,暗中算计,无絮时刻身处险境。如今,连这秦王/府也难保安宁了。不如,不如随我离开,远离这是非之地!”

    “你胡说什么?!”无絮凝眉相问。

    “我没有胡说,句句都是心里话。”贺拔云章说着就要拉无絮往外走。

    “你放手!”无絮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轰地一声推开了。三人抬头一看,正是李世民,看贺拔云章正拉着无絮,他愤然道:“敢来我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找死!”

    “我今日来就是要带无絮离开的!离开你这个不知惜者为何物的人!”

    “就凭你?!”李世民说着,便直冲贺拔云章而来,二人拳脚相向,招数凌厉,原似不相上下,不过数招后,贺拔云章便被李世民一脚重重地踹倒在地。他赶忙半支撑着身子强又站起,却又被李世民一拳打得踉跄退后数步,急扶于桌案之上,这才勉强支身,只是,那打在胸口上的一拳,如火烧般疼得让人缓不过劲来。李世民眼看着又要施拳而来时,却被无絮喊着“二郎!”一把拉住。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无絮,又盯着贺拔云章:“如此不堪,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安敢妄言保护别人!”

    贺拔云章咳中带笑:“你以为你就可以保护得了无絮?!你权位越高,她就越危险!身在这人心叵测的皇家,你即便统领得了千军万马,却终究护不了她一人周全。”见李世民闻言呆住,贺拔云章继而又言语相激:“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任凭你是什么秦王,即便是这天下之主能耐我何?!”

    李世民顿时目光如炬,恶狠狠道:“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殿下”卫黎儿立即跪身面前,捂着伤痛之处:“昨日之事,是我连累了殿下、王妃,殿下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就看在黎儿忠于殿下与王妃的份上,饶了贺拔云章,他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

    李世民回过头来,只一言不发地看着无絮。

    无絮自知其中之意,只见她望着贺拔云章:“我与公子本是兄妹相称,公子若要逾情,那你我这旧识故友也便做不成了。”说着转身挽着李世民臂膀:“这里甚是阴冷,二郎带我回前殿吧。”

    夫妇二人四目相对,李世民只道:“芸香,带王妃、黎儿回前殿!”

    “二郎”无絮眉头一皱。

    “我这秦王/府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李世民说着转脸看着贺拔云章。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今日倒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唐第一统帅的厉害。”贺拔云章说着忽从腰间抽出了随身竹笛,移步而至,二人相斗,那竹笛却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在贺拔手中弯曲回环,似被那穿梭于衣袖间的清风吹得不时发出虽则悦耳,实则在恍惚间惹人心烦意乱的轻声,一旁无絮只觉头昏脑胀,扶额间不禁脱口而出:“笛子!”

    险落下风的李世民闻此声,拳手相错,一把夺过竹笛,随着竹笛之声戛然而止,他反手一转,直抵贺拔胸前,那原本可奏出美妙乐曲的竹笛此时却如利剑一般,竟直刺地鲜血而出。

    黎儿惊地喊出了声音,无絮更是急忙奔了过去。

    李世民抽笛而回,幸好竹笛未深,不过伤及皮肉。再看那竹笛端竟隐约有铁刃铸于其中。

    “你竟敢在这竹笛之中私藏利器?”李世民厉声责问。

    贺拔云章捂着胸口,咬牙切切:“少说废话,我今日既然败于你手,有本事,就杀了我!”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现在便杀了你!”李世民说着举起竹笛,却被无絮一下子挡在了贺拔身前。

    “无絮......”贺拔云章喃喃声中,苦中带笑。

    “二郎,手下留情。”无絮道。

    “你要为他说情?”李世民眼中忽有晶莹,反问道。

    “我曾对二郎说过,贺拔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他昔日相救,也难有我今日周全。”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无絮见李世民不言语,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又见贺拔云章正欣喜地看着自己,无絮愁中带痛,回头静静地看着贺拔云章,一滴泪不觉滑落脸庞。贺拔云章的痴眼相望,没有映照在她的眼眸里,她的眼眸里,只有释然的平静与过往的云烟:“我话既已言明,也便与公子再无瓜葛。公子曾有恩于我,如今,我也算还了公子恩情,你我从此两不相欠。”决绝之情下,毅然转身出门。

    贺拔云章刹那间眼中浸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无絮离去,口中再也说不出半点挽留的话。

    空寂之中,李世民丢过了竹笛,狠狠道:“药堂小奴之事,我且不与你算计,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出现在本王/府内!”

    待人皆散去,只留他目无所望,心无所念。

    圆月当空,秦王/府内,人影攘攘。原来是房玄龄、秦琼、侯君集等一众人正于府内正殿听候部署,东征中原已定下行策。

    而此时的杨筠于屋内左右兜转,心急如焚,无时能安。原本以为事情败露,那东市之人果真落入秦王之手,直到秦王拿出了东宫令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东市之人乃是王五部下,虽暂为东宫做事,但从不入宫,更无佩戴东宫令牌之理。更何况,东市之人原为死士,如今以死相告,这更应证了杨筠猜想:李世民手中尚无把柄。只是,杨筠最知问雪定力,必抗不过软硬兼施。当务之急,她急需一个应对之策,以保周全。

    而无絮自回殿内,及至深夜,也不见李世民踪影。芸香来报,只说秦王尚在书房论事,今夜便不过来了。二人正说话间,房门推开,无絮抬头一看,来者却是杨筠。只见杨筠刚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无絮面前。

    “妹妹这是干什么?”

    “筠儿此来,特来相求姐姐,求姐姐救救问雪吧。”

    “妹妹此话从何说来?快,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无絮赶忙扶起杨筠,引到榻上。见无絮丝毫不知情的模样,杨筠临时起意,避重就轻,相告其事后,更是委屈道:“殿下还说什么,若问雪不道出实情,明日就要□□。平白无故地杀了问雪,我何以独活?”

    见杨筠声泪俱下,无絮眉头微蹙:“想必殿下也是一时气急,有了误会,才关了问雪,妹妹不必担心,我看,待误会一解,殿下定会放问雪平安回来。”

    “姐姐不知,殿下因疑问雪泄露了府中之事,气急败坏。恐怕,将姐姐前次城外遇刺客之事也要一并算在其中。如今,问雪必是受了私刑,一个姑娘家的,被关禁室,屈打成招,如何作数。自出江都,问雪与我亲如姐妹,我怎能眼睁睁地看她蒙此不白之冤,即便殿下有疑,也该责罚我才对!求姐姐替我向殿下求求情,或救问雪一命,更是救妹妹一命啊。”

    “殿下向来仁厚,不是乱用私刑之人,妹妹尽管放心。只是,眼下......”无絮想到李世民故意避而不见,略有迟疑,杨筠见状,更是百般求助,无絮推辞不来,只得应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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