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玄鸟石碑

鑫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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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令自己无法获得内心的平静?纷杂的声音,凌乱的画面,在脑中支起一张网,将我寻求平静的心牢牢困住。没有那份平静,我将如何找到自己应去的路呢?只能做一只在风浪中随波摇摆的无心之舟。父亲告诉我的那条永恒平静之路,究竟在何方呢?”这是三音在思考。

    在黑暗之中,他分不清是深眠还是在假寐。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白线,有光从线中射出。白线扩展成了一片平静如水的蓝天。三音望着天空,试着动了动身体,他感到手脚已经有了知觉,

    于是他轻轻地运动四肢,手脚可以活动了。他仔细分辨了身处的情况。他发现身体被树枝落叶,杂草泥土所覆盖,全身仅有面部是暴露在外的。

    三音慢慢地运动双手,拨开身上的泥土杂物。当他露出了上半身时,顿时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打了个寒颤,坐起了身体,环视四周。他发现他还是在那块与六足神鹿相斗的林间空地。从地上的痕迹,他看出他是被拖动到了林间空地的土坡之下的背风面。三音的身体逐渐适应了寒冷的环境,他调动体内气息,遵循祖先传承下来的内功心法,让周身的血液开始快速流动,一会儿功夫双脚恢复了知觉运动自如。三音在一阵恢复后,终于缓缓地站起了他那健硕的身躯。

    起身后,三音重又把身上的衣服整理紧实,抵抗雪山下森林间的凛凛寒气。多年来生活在高原山地的经验告诉他,在野外宿营后醒来,最重要的就是要注意风寒的侵入。

    三音观察周遭的环境,他看了看刚才躺过的地方。在他昏倒前最后的记忆之中,他还记得他与一只长有六条腿的巨鹿搏斗,因为用力过猛身体气力不支而昏倒了。在那之后曾有片刻的清醒,他记得他见到了在雪山群峰间行走的骷髅巨人。

    从地上的痕迹看,以及他醒来的位置,他看出自己在倒下后被拖到了土坡背风面的浅坑之中,然后身上被覆盖上了落叶与泥土。他看得出,这并不是要掩埋自己,因为那坑并不深,土也不厚,并且还特意留出了面部用于呼吸。但如果不是掩埋,这个举动应该是要帮助他睡在林间空地上防寒保暖,这举动是善意的救助,令三音感到困惑的是,究竟是何人要救助自己呢?那人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

    伊三音毕竟是一个常年游走于雪山高原的人,他跟随其父辈族人,在这种环境下闯荡过活,尽管年纪不大,但经验丰富。在他的仔细观察之中,他发现在土坡之中有一片土地,就是他与那六足神鹿较力相博的战场,那一条明显的拖痕,是自己由那边被拖到了现在这个浅坑的地方,在拖痕的旁边,他发现了许多宽大的鹿蹄印痕,这些脚印从大小深浅来判断,应当是那只巨鹿留下的。在他被掩埋的浅坑的周围,三音又发现了许多鹿蹄刨挖土地的痕迹。依照这些迹象,三音判断出在地上挖坑并将自己掩埋于泥土枯叶之下的应该就是那只巨鹿。鉴于此处除了鹿蹄印和自己的脚印之外,并无其他动物的足迹。三音认为所有发生的这些行为,应是那只巨鹿独自完成,同时从他自己感到掩埋的方式并没有堵住面部,而是给他留出了呼吸的通道,这种行为令三音十分困惑,那只巨鹿和自己交手搏斗,将自己击败,但他却将自己放入坑中盖上泥土。这就很像是那只巨鹿在有意保护昏倒的自己,防止在昏睡中受到冷风的冻伤。三音也感受到了,当他从坑中爬出,那刻骨的寒冷。为什么那只巨鹿向自己挑战,却又保护战败昏厥的自己呢?这究竟是什么意图呢?这令三音困惑不已。而那之神奇的巨鹿还有昏睡中出现的骷髅巨人,都在三音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谜团。

    三音在空地上四处逛了逛,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他抬头望了望渐渐暗淡下来的天,只好暂时放下猜测与思索,继续他的行程了。

    三音在森林中穿行,他凭借父亲对他讲述的回忆,为自己的孤独旅程导航。父亲当年的修炼之旅,作为一段令人着迷的传奇故事,在幼年时代的三音心中植下了深深的记忆。三音脑海之中,总回荡着父亲爽朗的声音。那些话语中所描绘的山川河流,森林荒原,都如幻象般在他的眼前出现,多年以前的某个夜晚,在篝火边的小三音,总要伸着小手让爸爸再讲述一遍那些神奇又惊险的故事。

    如今,三音已长大成人,那些故事中的路途风景,也以牢牢地烙印在他的心中。每一段对往事的回忆,都在指引着三音,重复走在父亲曾经的旅途之上。

    三音跋涉了不知多少个日夜,风餐露宿,身体已是极度的疲倦,并且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已经快要吃完了,但是下一处地点,父亲告诉过他的地标却迟迟没有出现,在他爸爸的回忆中,那是一块雕刻有乌鸦造型的巨大石碑,突兀地矗立在山谷森林的小径之旁。那是一片杜松,桦树的苍莽森林,沿着小路穿过森林,向上行,将会出现一道雕有两只卧虎的巨大石门,在石门之后就是三音的目的地,也是三音父亲的终极愿望之地。那是一座可以通往天国的神锋。

    三音尽量减少食物消耗,凭借自幼习得的野外生存技能,他采摘野果,捕猎小动物来填饱肚子,但即便如此,他能找到野果与食物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了,所携带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光,三音健壮的身体,在逐渐强烈的饥饿感中越发的虚弱,在他的心中开始出现了迷惑与恐惧。他有时会怀疑自己,怀疑父亲的那些回忆,是否是真实的存在,这段旅途究竟还有多久才到终点,尽管他曾经信心满满,决心无比坚定,但在漫长而艰辛的旅途磨砺之下,三音也开始问自己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正当三音的信心快要彻底崩溃之时,他翻过一座小丘,眼前出现了一片杜松桦树森林,这个不知疲倦、昏昏沉沉的年轻人,清醒振作了起来。一条小路伸向森林之中,远处一片白色的浓雾,像一只巨大的帷幕笼罩在森林的上方,那是一个令他向往的神秘世界,三音抖擞精神,大步沿着小路向森林行进。

    当三音走进森林之中,林中的景色比之前要美丽许多,林间长满了荨麻,虎耳草,瓜叶菊和杜鹃花,各种花草为这片森林平添了许多盎然的生机,不时地会有塔尔羊、麝鹿一类的小动物从林间草地中窜出。这些景象令三音又记起了父亲的描述,这证明三音的鹿是走对了,此处应该快到旅途的终点了。

    当三音回忆之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就在他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两棵比周围都要高大的树木,树木之间,出现了一堵黑色巨石,那块巨石威严肃穆地矗立在花草之中,三音见此情景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巨石之前。他立于巨石之下,抬头观看,那巨石是被人工雕刻成近似于石碑形状,边缘参差不齐,明显能看出工具雕凿的粗糙痕迹。

    在巨石正中,刻有一只乌鸦飞翔的样子,这造型是如此之熟悉,那曾经是他见到过的样子。在他记忆之中,父亲的胸前也纹着这样的一只乌鸦,正飞向一座山峰。当小三音用小手指向乌鸦纹身之时,父亲就会告诉他,这只乌鸦是天神的使者,它指引那通向天国的阶梯。在飞翔乌鸦图案的正下方,还刻着许多三音并不认识的符号,但三音发现,这些符号竟然与自己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关于这些符号,三音记得那时在他成年仪式之上,由族人之中最年长的萨满巫师为他纹在身上的,他父亲告诉他,那是天神留下的神秘语言,这些文字至今已经无人知晓它们的意义,但是应由族人之中被选中的人来继承,这些文字将被纹在继承者的身体之上,继承者就背负了寻找破解神文的使命。你要牢记它们,并解读它们,这就是你三音背负的命运。但此时此刻见到巨石碑上的神文与自己身上的相同,却并不能帮助他解读这些奇怪的文字。

    当三音正在思索之时,忽然从森林之中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咆哮,接着是几声枪声和人类的惨叫。三音立即从思索之中警醒过来,他凭借纯熟的狩猎经验马上分辩出了发声的方向,那些声音距离他还有些距离,于是他迈开大步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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