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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薛雨馨住到新城国际大厦以后，老赖的饭也就有人管了。早上9点多，门铃叮叮咚咚地响着，吵醒了两个沉睡的人。
“哎，见鬼……”闭着眼睛项司城嘟喃着，翻了个身。
薛雨馨睡得很沉，本来被项司城整个人搂在怀里，现在他翻身，她也跟着醒了过来，顺势也翻身搂住了他，将头枕到他胸口：“是谁啊？”声音低低的没有一丝力气。
亲了亲雨馨的头发：“还能有谁，隔壁老赖。”突然想到最近流行的隔壁老王一说，笑了起来，起床气没了。
眯着一只眼睛，懒懒地抬头看了眼突然发笑的项司城又垂下了脑袋沙哑着问他：“你笑什么啊？”
项司城当然不会告诉她啦，一个翻转从她身上翻过去，走到门口给老赖开门。
老赖边进去边抱怨：“你俩是睡死了啦还是在造人哪，按那么久门铃也不开。”
不理会他，项司城径直走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漱。等他冲完澡出来，雨馨已经在厨房了。
“那个，雨馨哪，你泡杯牛奶给我呗，我早饭都没吃。”老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嗯，要不要再给你几块饼干，面包司城昨夜里给吃光了。”
“好，好，好，饼干也行。”
项司城拿起正在擦头发的浴巾扔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老赖身上：“你小子，使唤谁啊？给老子滚回自个儿屋去。”
“你小气什么啊，等我有了老婆给你使唤回来就是了。再说了，我跟雨馨也是朋友啊，雨馨，是吧。”老赖冲厨房嚷嚷。
“嗯，是朋友呢。”薛雨馨愉悦地答应着，把两杯泡好的牛奶跟一碟饼干端了过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转身回厨房忙去了。
老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优哉游哉享用他的早餐。项司城则张开双臂，叉开两条长腿仰头躺在沙发上挺尸。
含着满嘴的饼干，老赖调侃道“怎么？劳累过度，****啦？”
“尸体”没好气地应道：“吃你的吧。3点才到家，没睡几个小时，你他妈就来催命，还好意思了你。”
“最近你在忙什么？坤哥那场子还没撤？”
“嗯，不过，估计离撤也不远了，这批人都输的差不多了，得注入些鲜新血液进来。可是，不了解底细的又不敢带进来，怕招条子。”
“嗯，也是，不过，你也不必太费劲弄那个，你那边酒吧跟ktv的分红也够你活命的。”正说着话，老赖看薛雨馨从厨房出来，转移了话题：“雨馨哪，我看你最近都在家待着，你那工作没啦？”
还不等薛雨馨回答，项司城瞪了他一眼：“上次绑架的事现在警察那边都没查出来呢，在家待着不是安全点吗。”私心里项司城并不希望薛雨馨出去工作，他的女人只要每天在家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好。
老赖会意，忙点头道：“哦哦，在家是比较好。”
薛雨馨看了他两一眼，抱怨道：“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破案，这样每天待着很无聊诶。”
听她这么说，项司城挑了挑眉毛笑道：“无聊啊？那就生个孩子出来陪你玩呗。”
薛雨馨嫌弃地撇了撇嘴走开了。
项司城冲老赖眨眨眼:“瞧，我还被嫌弃了。”
老赖意识到这小子这回是认了真了！尽管经历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他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家住，现在还想着让人家给他生孩子。哈！这匹不羁的野马总算给套上啦。
“嘿嘿，一物克一物嘛。”正说话间，老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听：“喂，谁啊？”
对方沉默……
“你谁啊？快说，不说挂了啊。”
“是我，老赖，伊娜。”
老赖不禁坐正了身子，伊娜……那个离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的女人，这个时刻的电话就如雷击一般打在老赖身上，使得他半天才回过神来：“嗯，你说，有什么事？”
“司城在哪，我想见他，可是，他换手机号码了。你能告诉我他的新号码吗？”
“我们也很久没有联系了。”猝不及防的问候让久经沙场的老赖有些乱了阵脚，只是，潜意识里他不希望依娜再给项司城带来任何影响，所以，他决定暂时先瞒下来。
“我现在住在湖滨宾馆，你要是有他的消息跟我说一声，记得打我这只手机。”
“嗯。”挂了电话，老赖眉头深深地锁紧，愣愣地靠在沙发上。
薛雨馨拿着一个苹果坐了过来，项司城顺势将自己的头枕在了她腿上。咬了一口苹果，她低头微微笑着问他：“要吗？家里最后一个水果了，要的话分你一半。”
“要。”伸手将她脑袋往下一压，对着香甜的嘴狠狠亲了一口“嗯，口感不错，又香又甜。”
白了耍无赖的男人一眼，薛雨馨娇嗔道：“滑头。”满脸幸福洋溢地笑着继续啃她的苹果。
看着眼前这对小情侣的甜蜜互动，老赖决定下午就去找伊娜，如果可以满足伊娜的要求，早点送走她，这事儿就让它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
十年前的湖滨宾馆是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最好的一家宾馆，他们有全市唯一的自助餐厅。老赖记得第一次来这儿还是伊娜带着他们来的。那时候小，很羡慕能出入宾馆的人们。他曾立志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每天都来吃，估计这也是那个年纪的项司城最大的人生目标吧。现在，湖滨宾馆已经不行了，装修老旧，软件硬件都跟不上，前台都是中年妇女，客服更是老大妈，一派的死气沉沉，连电梯都咿呀做响。
到了304门口，老赖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敲门。
站在他面前的伊娜，他都不敢相认了。十年过去，岁月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眼袋异常的大，脸上还有一些隐隐的色斑，连嘴角也有些挂，身体看上去有些发福，只有肤色依然很白。她比他们大5岁，今年也才31，照道理也不该苍老成这样。
看到老赖，伊娜也是一下子缓不过来，这个原先一直跟项司城形影不离的男孩已经长这么高了，189的个头，肩很宽，瘦瘦黑黑的，要不是那双眯眯眼，倒真很难相信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还是老赖先开的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缓过神来，伊娜侧过身子：“哦，进来，进来。”
坐到小几边的椅子上后，伊娜过去桌前泡茶。看着只穿着吊带连衣裙的伊娜，老赖心里不禁暗暗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女人已经被时光淘汰，这样的伊娜应该对项司城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了吧，不心动就不会有伤害。想想薛雨馨的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再怎么样都比现在的伊娜美。再说伊娜历经风尘，而雨馨简单干净，项司城应该可以分辨出来哪个才是他要的。想到这些，心也宽松了许多。
“来，喝口茶。”
接过杯子，老赖没有喝，放到了身旁的茶几上。沉吟道：“伊娜姐，你这几年都去哪了，一开始我们到处找你，可你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这么不辞而别，让我们很不解啊。”
低下了头，伊娜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是家里突然有事就急着回去了，来不及跟你们道别。后来，后来就一直呆家那边了。”
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飘在上面的几片零零星星的茶叶，抿了一口。抬头看向伊娜，老赖的嘴角扯了扯嗤笑：“是吗，那我怎么听你那些小姐妹说，你跟个台湾富商去gd了，说你给包养了呢。”
伊娜脸红了，这么能言善辩的她也有梗住的时候。
“你既然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来找司城，是什么意思？”
“老赖，当年是我不对，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现在，我真是很后悔以前突然的离开。我回来，是想跟司城道歉的，希望他能原谅我。”伊娜抬起头，眼圈通红。
“伊娜姐，不用原不原谅。是，你刚离开那会儿司城受的打击特别大，喝酒、抽烟、打架、闹事，后来还吸上了毒。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他过得很好，可能，过阵子就会结婚了。所以，我看哪，你就不用跟他道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得了，你道不道歉对他也没有什么意义。”
伊娜有些不淡定了：“什么？结婚，为什么别人告诉我他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结婚？跟谁？”
“是个很好的女孩，他们的关系也就我们几个贴心的知道，外面人没几个见过她，她不是这个圈的。”
伊娜彻底愣住了，她跟人打听过的，说项司城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只是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换，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所以，带着满身的疲惫来投靠他，毕竟他们曾有过那么美好的岁月，那时的项司城年纪虽然小却很成熟，对她也是一心一意地付出真情，那时，他身边就有很多小女孩围绕，可是，他眼里只有她，现在……像泄了气般，伊娜呆呆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
老赖看着不忍，虽然他心里是讨厌她的，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看着没精打采的伊娜，老赖无奈起身开门。
服务员将一张催款单递了过来：“您好！这是房费欠款单，如果今天还不清单的话，我们经理说了，请你们离开。”
接过单子，老赖睨了一眼伊娜，心内了然。重新坐到她对面：“这样吧，伊娜姐，我给你20万，就当做司城还你当年照顾他的恩情，你尽早离开这座城市，至于见面就不必了，免得双方尴尬，以后，你过好你的日子，这儿的一切你就别惦记了。嗯？”
抬头，不相信般得看着老赖，20万，对，现在她迫切需要钱，20万对她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忙点头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
“明天吧，明天下午我过来，然后我们去火车站，送你回去。”
“嗯，好，我等你。不过，你现在可不可以先给我些钱把房费交了。”
把身上的五千多都给了伊娜，老赖起身离开。
送走了老赖，伊娜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沉的回忆。那年她19岁，偷了婶婶的两千块钱坐火车来到了a市。对a市她并不熟悉，只是到这来的火车票是距离最远，价钱最便宜的。坐了六个多小时下了车，在路边转悠的时候，看到电线杆子上贴了很多租房广告，找了家最便宜的找过去。就这样，她和项司城成了对门邻居。那一年，项司城才14岁。
她没技术、没文凭又长相漂亮，在认识了几个同乡的姑娘们之后，就顺理成章地跟着她们到了ktv坐台，两天挣的可以抵那些当服务员的一个月的工资。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年。
有一天，对门的叔叔阿姨突然出了车祸，一夜间那个男孩就成了孤儿。肇事司机家徒四壁，拿不出钱做任何赔偿被判了刑。从此，伊娜就负起了照顾项司城生活的责任，给他交学费，给他洗衣服，给他买吃的。后来，伊娜退了出租房住到了项司城家里，这一住就是3年，高中毕业的项司城死活不愿意再用伊娜的钱去上大学，开始步入社会。做过服务生，做过汽修学徒。当认识了高鹏飞后，一切都改变了。
高鹏飞是个老千，那段时间跟伊娜打得火热，出手阔绰，花钱如流水。伊娜把项司城介绍给他认识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说自己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就这样，高鹏飞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教给项司城。项司城很聪明，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没过多久，高鹏飞跟人打架时把对方打成重伤跑路了。
一年以后，项司城的一手花牌玩得出神入化。凭着手上功夫跟超强记忆力，可以在洗牌弹牌间给自己设一副好牌。这种功夫，即使别人怀疑也奈何不了他，不管怎么查，牌还是那副牌，没多一张没少一张，没做任何暗号，更没被换牌。所以，从那时开始，项司城就不再出去找事做了，成天流连于赌桌，是全市最年轻最有技术的赌徒。
也就在那时，伊娜遇上了藤家晖，一个五十多岁的台湾人，要包养她，要给她在gd买房子。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她知道，项司城有多依赖她，他这样没日没夜地赌就是为了要用最短的时间挣到最多的钱好让伊娜放弃ktv的这份工作。他已经长大，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钱去坐台，他要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个女人过得好，买得起名牌衣服，用得起名牌化妆品。可是，最终伊娜还是选择了跟藤家晖走，从小过过来的苦日子，她是过怕了，藤家晖毕竟是个富商，项司城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小混混。就这样，跟着藤家晖享了几年福，要不是遇上了该死的阿奇……
算了，要怪就怪自己太笨，像阿奇那种吃软饭的自己居然鬼迷心窍地相信了他，把所有积蓄交给他拿去放利息。现在，什么都没了，肠子悔青了也没用。好在，老赖答应给她钱，有了这笔钱多少可以对付一阵子。只是，不见项司城一面就走，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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