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去我也去

封十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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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去?

    凭什么不许我去?

    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强权和利益面前,道理和规矩有如浮云。在杜云卿面前,我的那些委屈和不满亦是如此。

    也正因为这样,他能够在洗澡时堂而皇之地扯着我说再要一次,在我满怀忧虑的时候,又能有什么办法。

    身子很累,脑子也很累,可我就是睡不着。身旁的男人睡得很熟,神情安详而宁静,面容端庄而柔和,好像佛陀般慈悲从容,和刚刚判若两人。我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纱幔,在夜风的撩动下漾起层层波浪,窗外传来的虫鸣声使得这夜显得越发幽深,空洞。

    我盯着那纱幔望了许久,它的颜色由深变浅,外面的天空已微微泛起了白光,屋外传来敲门声。

    熟睡的男人即刻睁开了眼睛,披上衣服,便向着门口去了,刚才枕边人翻来覆去,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隐隐约约中听到铮铮姑娘几个字,我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杜云卿你还真是两头都不耽误,只是这笑不知笑得是他,还是我自己。

    “怎么睡不着?”杜云卿已经坐到床前,用手撩开我额上的头发,温柔地望着我。

    “妾身头疼。”我坐起身来搂住了他的腰,这两日他对我比以前要好些,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就好像小猫小狗,主人多宠着它些,就敢撒娇了。

    杜云卿低头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莹白修长的手指在我面上抚了抚,“整天不吃不睡,身子怎么撑得住”,说完他轻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再陪你。”

    不就是去找杜铮铮么?你也不许去!行随意动,我锁紧双臂牢牢扣住了他的腰,将头深埋在他怀里。

    “依依,听话。”他拍了拍我的手臂。

    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听话收回了手臂,又听话地替他收拾好衣服头发。

    “宫主早些回来。”这是他离开这间屋子前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我不是应该盼着他不回来才好,方才他好像已经把昨晚不许我去这去那的事给忘了。

    话果然是不能乱说的,我确实又开始头疼了,颅中如同有虫在啃噬。

    歇了会略好些,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坐在镜子前,细细妆扮起来。

    镜中的女人面皮光洁,眉宇间却早已消逝了少女的青涩稚嫩,还显得有些苍白瘦弱。眸中透着一股忧伤,仿佛活在春闺诗里的怨妇。女人轻笑了两下,她想她果然是一看就能看出是有心事的。

    描眉画眼,涂脂抹粉,用尽青螺粉黛也堆砌不出一个健康丰润的美人,也许我的确是老了。

    只有一头青丝还光可鉴人,我轻轻梳着,心中想着它不知何时就会变成白雪,也许也没有那一天了。

    最后我只略略施了些脂粉在脸上,又笨拙地替自己挽了个妇人髻,果然更像个怨妇了。我从未梳过这样的发式,我又没有嫁过人。不过没有关系,母亲也是没有嫁过人,年纪到了,便这样梳着吧。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整间屋子都变得明亮起来,镜中的女人好像也比刚才幽暗中鲜活光艳了许多,眼眸中哀怨散尽凝成一汪明水。她扯了一个笑容,眨眼间,又变作了那朵在枝头娇媚绽放的花。

    武林大会已经开完了,洛阳城里陆陆续续的有车马装箱,打道回府,大街上的拥挤比起前两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在街上,听到人们不时谈起今年拔得头筹的那个年青人,姓秦名久,无门无派,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二十岁,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微微笑了笑,轻缓地在街上走着,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尤其是男人。以前外出我总尽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些,如今也难得这样惹眼一回。

    一个小乞丐径直向我跑来,就在他险些撞到我身上的时候,竟然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鲜血从脑颅后溢开,将地面染红了大片。

    终于来了!

    “大胆叛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几个穿着黑袍的人从天上翩然降落,好像几只乌鸦,唐门的标志性服装。

    领头喊我叛徒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男子,长得颇有几分铁面无私的味道,刚刚就是他用针打穿了小乞丐的后颅,原本那针是要打到我身上的。

    “依依见过四哥。”我笑着朝他施了一礼,“怎么这么多年了,手法还是这么差。”

    “唐依依,你七年前与人私奔,私逃在外,如今又残害同门,罪无可恕,还不速速与我等回去,早日做个了断,否则别怪我们不顾同门之情,就地清理。”

    与人私奔?残害同门?好像这一条条我都做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与人私奔是谁搞的鬼?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让我自生自灭。残害同门?今日不杀,明日也要收拾你们。

    “就地清理?”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四哥好大的口气,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真是好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面前的四哥和其他几个黑衣人面色发青,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就这样的也敢和我说就地清理,大舅舅啊大舅舅,你就不能派几个像样的人来么?

    我抚了抚鬓角,这妇人发髻梳得有点松散,不知刚刚那番大笑有没有把头发弄乱。

    “妖女!又是你!”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飞过来扯住了我,“终于找着你了,竟然当街残害人命。”

    我拍下他的手,“这位公子,奴家可是良家女子,还请放尊重些!”

    “良家女子?大街广众搔首弄姿,招摇过市,还敢称自己是良家女子。上次夜半在山中就是你这妖女给我下毒,要害我性命。想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过和你多说了几句话,竟然下此狠手。。。。。。”

    书生还在洛里啰嗦地控诉着我的罪行,今天真是倒霉了,碰上唐僧了。

    这书生有些眼熟,不过我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还说我给他下毒,我若是给他下毒还能好好站在这说个没完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袖子朝他面上拂去,书生立马停止了聒噪,软软的朝地上倒去,都知道我是妖女了,还不赶紧快跑,还敢在我眼前乱晃。

    “毒仙子唐依依!”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大街上立马作鸟兽散尽。

    真是无聊,这些人胆子也太小了些,我下毒很少有直接把人毒死的,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这还真是个问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样不好,以后要改。

    我低下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四哥,踢了他两脚,“清理我啊?给你个机会,我就站这不动。”可是他为什么不理我呢?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了,真是可惜。

    “夫人留步。”正当我转身离去之时,又是一个青年男子,叫住了我。

    我回转过身来,那男子大概二十左右,长身玉立,一袭普通的青衣也掩不住俊美的面容,神情有些严肃,手上还提着一把长剑,气息眼神都表明他武功不低。

    “少侠有何指教?”我笑着问他。

    “在下有一位朋友要见你。”他认真地望着我。

    “好啊。”我朝他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向一处陋巷。

    “少侠贵姓?”

    “免贵姓秦,单名一个久字。”他又认真地回答了我,原来是这次在武林大会上一举成名的那个年轻人。

    “原来是秦少侠。”我又客气了声。

    “姓秦的,我姐姐来了没有?”还未走至陋巷,一声少女的娇叱传出。杜铮铮?有意思!

    “依依姐——”那个久违的少女朝我扑来,抱住了我,“依依姐,你嫁人啦?”,那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番,才开口问道。

    “是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低下头,神情有些瑟缩,半响才犹豫道:“是不是师父啊?”

    “不是啦!”我拿手指在她头上轻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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