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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酒胡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郭小七把手边的书放下，对阕儿说。
阕儿已经十四岁了，身体开始发育，变得玲珑，胸口也鼓鼓囊囊。郭小七当年女友众多，对女性多有了解。但他没有过子女，对青春期并不了解。阕儿从偶尔吃醋闹脾气，开始变得情绪多变。这会儿她正伤感自己养的一只兔子死亡，把侍女骂了一通后，坐在罗汉床旁发呆，压根没听郭小七说什么。
寒冬季节，雪落满了庭园，罗汉床旁边放了个火盆。郭小七让人打造了一个圆形锅盖一样的铜罩，配置了铁架子，放在火盆后面，热量被反射到罗汉床这一侧。
郭小七招呼了两声，阕儿才听到，他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可以暖和一点。
阕儿裹在貂皮大衣里，其实也没有太冷，终于还是挪过来挨着郭小七坐着。
“兔子冬天很难养的，你不如养只狗。”
阕儿把头埋在膝盖里，低声说：“爷爷送过我一只兔子。”
哦，这是思念亲人了。
“你家里还有人吗？我派人去接过来。”
阕儿抬起头来摇了摇，问：“刚才七哥哥说王酒胡很厉害。”
“嗯。”
郭小七就随口一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盘算着是不是给小姑娘弄只新兔子，或者狗狗之类的。但阕儿一瞬间就变得意志坚定了，情绪变化之快，也令郭小七摸不着头脑。
她盯着话题问：“怎么个厉害啊？”
“你看，几个月里，王酒胡动用了10万贯钱，这不是算什么，毕竟他后来修个庙就给了皇帝十万贯，修个皇宫的门给了30万贯。”
“七哥哥什么都知道。”阕儿闷闷不乐的说，她越来越知道郭小七一些预言后，就觉得自己和七哥哥远了些，不再是当年山里相依为命的凡人哥哥。
她是要嫁给七哥哥的，但不是嫁给神仙。身边的天道教高层对郭小七越来越敬畏，更不要说普罗大众。在历史上，无数皇帝和宗教领袖，是越近的身边人越缺乏敬畏，除了喜怒无常的暴君。然而郭小七身上出现的神奇事情越多，身边的人看到最多，就变得越加敬畏。忠诚是其次的，取决于信仰和热爱，以及信赖。天道教指引了一条虚无缥缈但教众深信的天堂之路，身边的人身家性命也取决于他。忠诚也就深入骨髓了。
这把她推的更远。人们尊重她，却越来越认为，除了教宗之外，哪怕是教宗最亲的人，也必须一切以神使的使命为重。
“嘿。”郭小七看出了她的不快乐，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和脸庞，手滑到她的下巴这里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永远是你的七哥哥，我不是神仙，只是个凡人，爱人也需要人爱的普通人。对外面来说，我需要这层光环。进入这个房间，就只是你的七哥哥。”
“可是他们都不希望我占着你。”阕儿眼泪汪汪的说。
“没关系，我占着你。”郭小七用手环抱着阕儿，阕儿把头靠在他胸口。
“你会娶我，对吗？”
郭小七心想你太小了，这个问题太早，在我那个年代，我容易进监狱。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但他知道哄女孩子时不能说这样的话。他说：“会的，等你十八岁。”
“啊，这么长阿，一二三四四年。”
“嗯，在七哥哥来的地方要二十岁，不过十八岁可以了。很多女孩子会到二十五六岁，甚至三十岁之后。”
“啊，那么老阿？”阕儿挺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看他，然后用手在胸口比比，说：“不小了阿。三十岁，很多人死了阿。”
是的，那个年代很多人死与三十岁之后，也就是因此古代人十几岁就结婚，14岁生孩子就很正常了。但郭小七想，是不是这个原因造成母婴死亡率过高呢？生孩子过早，就劳累太早的死去了呢？
他想，天道教可以规定教众必须满16岁之后结婚。这可以慢慢的用一些教义去改变，不能太急迫。
接着话题说：“钱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王酒胡能够动员这么多人，他在各镇有店铺，有人力，这非常厉害。”
”噢。“阕儿脑洞移到这里，”岂不是说他能够影响各镇？“
”嗯，肯定是有影响力的，否则当初李克用就不会找他置办军用药材了，说不定还有军粮器械。不对，他应该是没有介入军粮器械的，否则他就不会和我们合作削弱河东了。“
郭小七想了一会儿。
这次天道教并不是最大的赢家，他资本不够，向三镇节度使府拆借资金，答应回报不低于一倍，这就和当时的高利贷差不多代价了。王酒胡才是最大的赢家，他拿走了收益的一半。天道教归还了三镇拆借资金和利率，三个月的时间，相当于年化四倍的高利贷。而天道教也动用了大量人手和豆腐坊参与。最终涉及了五万石大豆的炒卖，炒作到最高10000钱一石，去掉各类成本，王酒胡获得了三倍多的收益，也就是三十多万贯，；郭小七清算各种成本后，只有十万贯的收入。
但他还有五万石大豆。
明年严重受损的黄河沿岸农户种植大豆数量就会少了，豆腐坊会扩张到淄青和河南道其他地方，需求量会继续上扬。
大豆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几十万贯的资本损失对河东河南等镇是有影响的，但也谈不上伤筋动骨。唐朝财政收入3000多万贯，江淮各镇最富，关中这些年受损太严重。夏州、河东、河南道的山东区域损害较少。河东等地年收入几百万贯是有的。
但这个影响会是什么呢？河北带走了大量铜钱，是的，这些地方会短缺货币。
下一步就是货币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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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七是个可怕的人啊。“王酒胡挪到了洛阳，长安持续大乱，变得不太适合常待。虽然他有强大的护卫队伍。
他雇得起，就像他雇佣了大量的人员参与大豆战役一样。
身边的王掌柜正在算账，并不是幽州那个，大雪封路，也不可能回来。王酒胡的商帮里掌柜的都姓王，有的是自己的亲戚，大多数是自己培养的仆人，并附属于家族。
此时账目大致清楚，掌柜的不解，恭敬的问：”东家，我们投入10万贯，连本带利50万贯，郭家据说还是问各镇借的钱，获利不清楚，但绝对不超过十万贯。为何说他很厉害啊？当然他是空手谋财，不一样。“
身边的掌柜就是亲信，负责洛阳诸事，也主事这次大豆炒作。他精明能干，统筹帷幄，如果郭小七在这里听他报出十万贯的数字，就会挑大拇指表示佩服了。
王酒胡叹了口气，用指节敲着桌子说：”当然我们做的不错，看上去郭家只有十万贯收益。但他从我这里离开时，只有一个仆女，一席话就说服我和他长期合作，送了伙计和护卫。二年后，我派人去接触这些伙计和侍卫，已经死心塌地为郭氏所用。这也没关系，而是他只用了两年，一年就在契丹打造了根基，又一年在河北三镇建立基业。然后又数月，在大豆这个不起眼的粮食里赚的十万贯，你别忘了所有的大豆最终都归他了。更重要的是，这么多人被他驱使，据咱们的人说，郭氏的人都异常忠诚，做事狂热，不计生死。
这很可怕啊。“
掌柜的知道细节，很多东西还是他汇报给王酒胡的，沉吟不语，问：”东家，您的意思？“
王酒胡抬起手捋了捋胡子，问：”考考你的眼光。“
”嗯，东家，我认为天下纷乱，商人立于乱世，需要多方帷幄，既然郭家有了根基，又和东家当年有约，我们不妨紧密合作，但要小心被他吞噬。“
”说的不错。看得出他是守信的人，没有看到我们的五十万眼红。但未来防范被他吞噬是对的，他附属河北三镇，我们要附属李唐，河东河南道，我们也要保持影响力。趁着河东道被虚弱，我们要挤进李克用的核心供货圈子。派信使去问问郭小七下一步安排，口气要恭敬。“
”好的，东家。“
窗外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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