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鬼界的召唤

祈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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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秦深只是想吃柠檬, 并不想吃酸……

    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对于午饭端上桌的酸辣白菜不屑一顾,更想吃柠檬烤鸡、柠檬烧排骨、柠檬烧鸭、柠檬大虾……

    “老板老板,你能够说些甜的吗?”捂着腮帮子的员工拒绝安利,听着柠檬就觉得嘴巴里酸溜溜, 那一张张皱着眉头的脸活像是吞了十斤老陈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秦深摇头, 痛心疾首于他们不懂柠檬的好处, 顺便报了几个甜品:“柠檬芝士蛋挞, 柠檬戚风蛋糕,柠檬派, 柠檬……”

    仇宝成乐呵呵地站起身,“我去做点儿柠檬果酱, 可以涂在面包上吃。”饭也不吃了,脚步匆忙地逃回了厨房。

    剩下的员工偷偷交换着眼神, 全都变成了大忙人,纷纷站了起来去干活了。

    “今天风大,我去除草。”

    “客房走廊还没有打扫干净,我去拖地。”

    ……

    ……

    郭跃看他们各个忙活了起来,也不好继续坐着吃饭,就装了一碗饭一碗菜,憨憨地对老板说:“大家都忙了,那我也去干活, 今年抱窝的鸡还挺多的, 我去用稻草做几个窝。”

    黄三尾左右看了看, 只有王乐彬在身边了,客栈小天真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员工,竟然连事情都想不到要做,急得要哭了。

    秦深拍拍他的肩,“好员工,留下的都是,老板有奖励的,来,柠檬来一个,很好吃的。”

    黄三尾真要哭了。

    秦深不逗他了,切开柠檬自己吃,“吃饭吧,我又没有强制安利。”

    王乐彬抓着蔫哒哒的黄三尾,“老板,我们俩去‘上一层’看看。”

    秦深笑眯眯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乐彬是端着饭菜的,带着和黄三尾去“上一层”吃。走出了大堂,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般的黄三尾红着眼睛小声地说:“老板刚才那个笑容好可怕,会不会让我们吃一个月的柠檬吧。”

    王乐彬,“……”应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吧?!

    转眼间桌旁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含着柠檬的秦深嘀咕,“怎么可以这么对老板,接下来应该吃一

    个月的柠檬,天天吃,不加糖。”

    章俟海不在家,客栈老板最大,没有人管得住秦深,桌子上赫然一盘子切开的柠檬,亮黄色的表皮、浅黄色的肉,水分充足、酸香四溢,光看着,口腔内就有口水不断地分泌,就连客人也绕着秦深走,就怕无辜被安利。

    他们想多了,秦深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最多就自己多吃两个。

    “老板怎么一个人吃饭?”

    啃着鸡腿的秦深连忙放下鸡腿,扯了一张面纸擦擦嘴迎客上去,“蟠桃会结束,神君及夫人回来了呀。吃午饭吗?我让厨房上些新菜。”

    “老板客气了,我们刚从宴会上下来,肚子里装着一堆酒水呢。”玄武神君推辞了秦深的邀请,和夫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秦深让躲在后厨的六娘给玄武神君夫妻送上茶水点心——柠檬味的戚风蛋糕和柠檬茶。

    秦深采购了很多,算是彻底和柠檬扛上了。

    玄武神君夫妻来的时候秦深已经快吃完了,不需要他们等待多长的时间秦深便拿着魔方大小的木块在他们夫妻面前坐下。

    没有进行叙旧,坐下之后直接谈正事。

    玄武神君满面遗憾,“紫微宫宫门紧闭,内里的宫人出不来、外面的也进去不了,没有借到神将的佩剑。”

    “神君不用觉得遗憾,你需要的建木我已经准备好了。”秦深将木块放到台子上,往玄武神君那边推了推,“这么多够吗?”

    玄武神君惊诧,“不是说没有零碎的、全都做成了架子吗?老板难道找到了比神将佩剑还要锋利的利器,切割了建木?”

    “恰好发现了一块零碎的而已。”惊鸿剑的事情,秦深笑了笑,并未多说。

    得到建木的玄武神君当场就将甲壳拿了出来。

    “伞?”

    “我对甲壳进行了炼制,携带起来方便一些。”

    用玄武甲壳炼制而成的伞通体青黑,入手感觉分量很重,还是一把折叠伞,携带起来真的非常方便。打开之后,伞面很大,一下子遮挡两个成年男人并不是难事。

    除了重量比一般的伞重之外,看不出任何不凡之处。

    “老板可以试试看。”

    “试……”秦深看向外面的天空,测试甲壳是否对天道雷劫有用只有一个办法。

    唯一的办法当然是秦深待在客栈外面待到“门禁”时间,他就在距离院门三米的地方坐着,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老板不用担心,这幅甲壳我用的时间超过万年,历经考验,从未令我失望过。炼制的过程中又经过三味真火、天阴之水的炼化,只会比原先更加坚韧。”玄武神君陪秦深坐在门外,一旦天道雷劫落下,“伞”起不了作用的话,他会护持秦深安全。

    秦深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天空,天空很蓝、很高,有蓬松的云慢悠悠的移动,和煦的风吹在身上暖洋洋。“春困秋乏夏打盹”,在三季里面还是春天的风最催眠,秦深打了个哈欠,心里面想着他就试验一下,试验一下而已,趁着章俟海没有回来之前,搞定一切。

    只要“伞”有作用,他以后就是自由身,能够到处走走。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蜂拥而至,但心中还是一丝的不确定,他好像遗忘了一点。

    是什么呢?

    正当秦深绞尽脑汁地想的时候,天空上出现了变化,他头顶湛蓝的天空上云层逐渐加厚变浓,眨眨眼的功夫就乌云密布、黑云压顶,云层上有银亮的闪电跳跃,预示着一场大型雷暴的到来。

    “来了。”秦深握紧了伞柄,紧紧盯着云层看,雷电快要降下了,身体下意识地后撤,想要逃进客栈。

    玄武神君温厚的手掌放在了秦深的肩膀上,沉稳的声音说:“不用害怕。”

    “嗯。”秦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慢慢地点着脑袋。

    客栈就在身后三米处,手上的伞庞大而有分量,身边的玄武神君踏实而可靠,多重保障在身,他不怕!

    一道雷电以摧枯拉朽之势霹雳而下,空气仿佛被它劈裂了开来,风凝滞了、鸟兽遁走到山林深处,枝头的娇花也害怕地低垂了腰。

    雷电击打在伞面上,似火树银花一般,迸射出无处细碎的亮点,光点砸在地上、落在树上,地面、草木立刻就被烧焦,落下一个个焦黑的斑点。

    秦深泪流满面,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妈蛋,他真要是带着这把伞出去旅游,岂不是成为电闪雷鸣的男人,人群中最闪亮的一点。还以为他天天发誓不遵守被雷劈呢!

    “老板没有感觉到哪里难受吧?”

    秦深说:“没有。”

    “那你怎么哭了?”

    “喜极而泣。”被自己蠢哭的。

    雷电一道一道地落下,击打在伞上,未对伞下的秦深产生任何影响,握着伞柄的手甚至感觉不到麻木,不愧是玄武神君的甲壳炼制而成,就是不凡。

    被这么雷劈着也很无趣,还扰乱白荡山的平静,秦深意兴阑珊地走进了客栈,失去目标的雷劫不甘心地在半空中炸响,落下无数银亮的星星点点。

    远在红叶镇上的青龙神君凝视着天空,他抬起手,好似在天空上轻轻抹了一下,电闪雷鸣过后的天空乌云更加厚重,豆大的水滴落在了地上,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落在林间树上的雷点被大雨浇灭,没有酿成大火。

    “唉。”客栈内,秦深用力地叹息。

    “老板干嘛叹气啊,玄武神君给的甲壳不是很管用,你再也担心错过了‘门禁’了。”

    “是啊,不用担心了,雷劈下来我会成为电灯泡。”甲壳只是防止自己被雷劫伤害,却不是掩盖掉自己的气息,他早就该想到的,有了甲壳他也没有办法去老章公司看看、也没法出去旅游。

    “慢慢来呗,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隐匿气息的办法。”六娘安慰老板。

    还真够怎么办,只能够面对事实了。

    “等老章回来了,千万别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六娘讪讪。

    秦深:“……”

    “对不起老板。”

    秦深想骂脏话,“我是你老板吗?”

    六娘发誓,“我绝对没有告诉章先生,只是我手欠,发了个朋友圈。”

    秦深:“……你狠。”

    六娘讨饶,她也不想的,但是章先生吩咐,老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告知。章先生不需要任何威逼利诱,只要在她面前一站,所有的抵抗全都无效,世界上最硬气的义士也抵抗不过他一个眼神。

    既为了能够完成章先生的吩咐,又不想违背老板的叮嘱,六娘就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当她不留神发了个朋友圈吧。

    晚上秦深面对的是章俟海的冷脸,他拽着对方的胳臂,“不要生气啦,我这不是没有事。”

    章俟海淡淡地看了秦深一眼,没有言语。

    秦深被他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决定豁出脸皮不要了,挨挨蹭蹭地跪坐到章俟海身边,讨好地抓着他的手说:“哥哥,我错了啦。”

    章俟海垂着头,没有什么反应。

    秦深再接再厉,“章哥哥,怎么才能够原谅我啊,看在小小深的面子上也不可以吗?”

    章俟海终于抬头了,语气中满是无奈,“你还知道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是有万全的准备,我肯定不会冒险的。”抓着章俟海的手晃了晃,秦深笑着说:“哥哥,你就原谅我呗。”

    倾身上前,手撑着章俟海的胸膛,鼻子交错,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章俟海的唇上。秦深说:“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

    章俟海无奈的叹气,搂紧了秦深,“不要离开我。”

    秦深这才发现,章俟海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栗,心中一软,他答应,“好,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

    ……

    玄武甲壳的作用很强大,天道雷劫也可以阻挡,虽然对于秦深来说作用有些鸡肋,但最起码以后带在身边无须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错过“门禁”。

    渡船即将起航,秦深前来送别,又见到了蔡管事,相对无言也挺尴尬,就将自己得到玄武甲壳的事情说了。

    蔡管事粗眉微动,“有一样东西配合着玄武甲壳,也许有隐藏踪迹的作用。”

    秦深没有想到只是为了化解尴尬挑起的话题,竟然有如此的意外之喜,赶紧问:“是什么?”

    “幽冥鬼界生长着一颗殷桃树,树高万丈,树冠犹如巨大的湖海,每五百年开一次花、每次开花开五百年,花落无果。但事总有万一,在花落前诚心祷告,感动殷桃树,它会为你结出一颗果实。

    “而距离殷桃树花谢不到五天了。这颗桃果凝聚阴气而长,借阴气隐匿气息,应该可以。”

    秦深听得心头滚着热潮,他按捺下激动说:“也就是说,我在桃花树前诚心祷告,就可以得到一颗桃子,这颗桃子能够隐匿气息、不让我被天道关注?”

    “哪有如此肯定的事情,我提出来的不过是个假设。”蔡管事笑笑,继续说:“殷桃果乃至阴之物,与玄武甲壳炼制在一块儿,借阴气隐匿气息。但此办法我不敢保证一定可行,可是试试总没有坏处。”

    说白了,就像是制造了一款味道极其浓烈的香水,用来遮盖掉秦深本身的气味。香水是否一定起作用,还是两说。

    殷桃树的寿命与冥界等长,其结出来的果实更是包含幽冥之气,三界之内阴气重过它的屈指可数,和其它比起来,它算是比较容易得到的。

    殷桃树未幻化人形,却拥有灵智,是个温柔心善的,换言之,很容易心软,去诚心求上一求,心愿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达成。

    听到这个好消息,秦深整颗心变得滚烫,呼吸急促地问:“我可以让别人帮忙祷告,求殷桃树结果吗?”

    蔡管事说:“不能。”

    兜头一盆冷水,浇得秦深透心凉。

    “桃果谁求的,只能够谁用。”

    秦深垮下了肩膀,“那没有办法了,我去不了幽冥鬼界。”

    “我也许有办法。”

    重新燃起了希望,秦深急迫地问:“什么办法?”

    蔡管事可怖的大脸上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非常恐怖、古怪,“把你埋在尸体里。”

    秦深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渡船到了秦言手上起航以来卖出去了第一张和第二张卧铺票,购买船票的两位乘客分别是秦深和章俟海,渡船给他们分配了一个小小的房间,比客栈里面的单人间还要小,那张单人床说句难听点儿的,就和棺材板那么大,就够平躺一个人。

    房间内除了这张床,还有一桌一椅,陈设简单到可以忽略不计。

    窄小的房间内进了秦深和章俟海两个就变得非常拥挤,蔡管事只能够站在门口,指点他们怎么做。

    “情况特殊,不要介意,这床便是棺材板所制,阴气浓重,我在上面用黑狗血写的符箓又有聚阴的效果,躺进去之后你二人陷入沉睡,如同死亡,这是收敛个人气息唯一的办法。”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在聚阴之处躺久了身体会出现不适,秦深穿着蔡管事给的宝衣,可以阻挡五天,五天一到必须从棺材里出来,否则身体会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秦深抓紧了宝衣的衣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了冥界我会去求冥帝帮忙,让他为你做一个替身人偶,短时间内便可以在冥界自由行走。”

    “嗯嗯。”秦深点点头,用力地握住他的玄武伞,一旦身形隐匿不成功,他也不怕。

    “我会在房间中点安魂香,吸入香料你们就会陷入假死状态,就当是睡一觉,醒了便到了彼岸。”

    秦深:“谢谢。”

    安魂香点燃,其味道有点儿类似于橘子,却比那个更加轻忽、悠远。

    闻着闻着,秦深就感觉很困,上下眼皮打架,直想睡觉。

    这回冒险前往幽冥鬼界,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最起码他努力过了,不会留有遗憾。

    章俟海知道秦深心中所想,所以愿意陪他走上一趟,不过有个前提,“一切都要以你自身为重。”

    秦深展开身上的宝衣裹住章俟海,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老章,你放心好了,我会以自己为重,我可是有小小深的,哪里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

    不是蔡管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危险,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章俟海叹气,抱住秦深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最近两天,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秦深得逞地笑笑,他脑袋搁在章俟海的肩膀上,“无论这回结果如何,我都会死心的。”再也不提出客栈、游四方的事情。

    章俟海拍着秦深的背,“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

    棺材板大的窄床躺两个大男人有些为难,侧躺着紧紧抱在一起,克服掉困难,也勉强可以。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平稳,秦深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睡颜,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安魂香的作用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执着于去幽冥鬼界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掩藏气息的办法,彼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强烈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如果不走这一趟,就好像会永远错过。

    否则,为了孩子、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让章俟海不要担忧,他不会坚持去幽冥鬼界的。

    狭窄的床上,相拥的两个人气息变得微弱,脸色苍白如纸,要是去摸二人的脉,会发现脉搏已经停止跳动,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三途河再长也有着边界,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虚度原总能穿过一样。

    船头破开河水,有类似于海豚一样的大鱼跃出水面在船头跟随。

    穿着黑色兜帽的男人迎风立于船头,劲风吹得斗篷猎猎作响,秦言冷冷的声音顺着呼啸的风刮进了蔡管事的耳朵里,“你为什么要带秦深上船!”

    “你不是也很想见见他吗。”

    “但不是这样!”

    “那怎么办,你下船吗?”蔡管事平平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苦涩和嘲讽。

    秦言沉默,“蔡玉涙我本来可以装糊涂,当自己是一个傻子,容忍你在身边。可你不能够拿秦深的生命开玩笑,你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秦言猛地转身,兜帽掀飞,露出半张爬满狰狞疤痕的脸,疤痕从衣领深处蜿蜒而上,如条条扭曲爬动的蚯蚓,将半张脸折腾成可怖胜鬼的形象,既恶心又恐怖。

    今天恰好是清明节。

    狼面怪人站着的地方被东方鬼帝蔡玉涙代替,他平静的眼神看着情绪激动的秦言,“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揭穿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玉涙消失的第二天,我的船上就多了个蔡管事,你当我是傻子吗?”

    蔡玉涙,“……”

    秦言,“……你。”真当他是傻子啊!

    蔡玉涙默然了片刻,“我没有。”

    秦言,“……”总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蔡玉涙说:“我只是不想你下船。”

    做了一个深呼吸,经历了太多事情的秦言从激动中挣脱,慢慢平静了下来,他问:“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娶我?”

    秦言嗤笑,指着自己的脸,“对着一张鬼面,你亲的下去吗?”

    “不能。”

    秦言:“……”被蔡玉涙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蔡玉涙双眼中出现茫然,“高山流水难觅知音,你能够读懂我的诗,我不想你去死。”

    秦言拂袖而去,“我的生死从来都不是你可以干涉的。”

    等人走远,蔡玉涙站到了船头,看着宽阔的水面良久,叹息着喃喃自语:“不是我拘束着,你压抑不住思念早就下船,早就死了。”

    秦言是父母强求而来的孩子,一脚踩阳、一脚踩阴,注定早夭,是渡船最好的继承人,却不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是谁让他当选,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活下去唯一的代价就是永远不能够下船,帮助秦言的人没有说,是蔡玉涙设下了赌局,引得秦言下套。

    蔡玉涙轻笑,“早应该想到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两位大佬在船头交锋、不欢而散,躲在一边的船员战战兢兢,大头鬼躲在同事身后害怕得咽了口口水,“每次主人和管事吵架了,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准我们发出一点点声音,好害怕。”

    “我有个小道消息,你要不要知道?”

    “什么?”

    大头鬼的同事压着声音偷偷摸摸地说:“东方鬼帝蔡玉涙和我们主人以前就认识。”

    “嗯?”大头鬼挠挠头,“蔡管事和主人是朋友?”

    蔡管事恢复东方鬼帝的容貌,他们看见了。

    “不是朋友,是主人很喜欢看蔡管事写的书,用人类的话说,应该是神交已久吧。”

    “哦哦。”大头鬼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嘘,你不准告诉其他人哈,我打扫卫生经过主人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主人大概是喝醉了,自言自语说出来的。”

    大头鬼瞪着同伴,“你还有没有告诉别人?”

    同伴用力地摇头,“没有没有,我就和你说了。”

    “那最好,要是有流言传出来,让主人查到了,你就等着被喂鱼吧。”

    同伴两只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唔唔唔。”再也不敢和别人说了。

    船尾传来呼喊声,大头鬼和同伴支着脑袋看过去,吓得猛地贴住墙壁,抓住能够抓住的一切。

    在宽阔的三途河上,三层楼的渡船如同一叶渺小的扁舟,一个大浪、一条大鱼就可以掀翻它。横渡三途河不仅仅要躲避过无数的暗流漩涡,还要时刻提防着想要将他们当做美餐的大鱼。

    船上的力士手持长长的鱼叉对准一条大鱼用力地插着,鱼叉锋利的刀刃仅仅在丑陋的大鱼身上捅出细小的伤口,腾跃而起比渡船还要大的大鱼张开大嘴呼啸着,用自己巨大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渡船。

    大鱼腾出水面又落下,掀起巨大的浪拍打在渡船上,渡船上下颠簸,人在里面就和罐子里的一颗黄豆一样身不由己。

    大头鬼牙关紧咬,小手用力地抓着挂在墙壁上的缆绳,不敢睁开眼睛、不敢放松一丝一毫,手上松了一点点,抓不住缆绳被抛下船,只有死路一条。

    落到水里爬不上来的,里面趁着大鱼捕猎伺机而动的小鱼是不会给落水的人机会的。

    “啊!”

    身边传来同伴惊恐绝望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消失不见。

    大头鬼闭着的眼睛里渗出泪水,他太窝囊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巨型怪鱼再次用力地撞击渡船,船身坚硬却架不住这样的多次攻击,要是再来几下,破洞随时会出现。

    力士们顾不上自身的安危,抛着带铁钩的绳索跳到大鱼身上,借着绳索的力量飞跃到鱼的脊背,抓着鱼叉对皮糙肉厚的大鱼造成更大的伤害。

    “眼睛!”

    有力士大吼,对身体造成伤害没有用,要扎眼睛,那是它唯一的弱点。

    大鱼落到水里,带着它身上的力士。

    再次跃出水面,有力士幸运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继续借助着鱼叉向大鱼的眼睛爬去,有的已经成为水中小鱼的口粮,身体支离破碎。

    有个没有了半边身体、肚肠流出的力士呼喊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一抹玄色身影出现,拿着鱼叉与力士们并肩作战。

    有了蔡玉涙的加入,形势逆转,付出了数十条生命的代价,大鱼终于被杀死落入水中,掀起的巨大水浪把渡船推出去数十米远。

    远望大鱼尸体那边,等待已久的小鱼们开始了狂欢。

    三途河上危险重重,每一次渡河也许就是最后一次。

    船上恢复了平静,过了好久,身体僵硬的大头鬼才慢慢松开绳子,粗硬的缆绳上鲜血淋漓,他的双手早就皮开肉绽,但是他感觉不到疼,就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就那么趴在地上,好久好久。

    渡河途中无波无澜的话,穿越三途河只要三天,一旦出现波折,这个时间没有上限。

    大鱼之后的旅程一片平静,渡船在四天之后靠岸。房间内的安魂香还未撤去,蔡玉涙拿着秦深的生层八字去找了冥帝,回来时带着一个替身娃娃,滴入一滴鲜血之后,替身娃娃就能够发挥作用。

    只是按照秦深的情况,替身娃娃作用的时间不会太长,天道不是傻子,短时间可以蒙蔽,最多十二个时辰,效果就会消失。

    “要是一直有作用就好了。”秦深贪心地说。

    撤去助眠的香料,被喊醒的秦深裹着宝衣坐在床上,周身萦绕的阴起让他面色苍白、形似鬼魂。

    “嘶”针刺破手指,挤压之后逼出一地鲜血滴在替身娃娃上。

    替身娃娃好似用稻草扎成,身上穿着短裤、背心,没有五官的脸上只有面颊上用胭脂点了两坨红色,打一眼看,做的很不走心的样子。秦深的鲜血滴入之后,稻草娃娃开始扭曲变形,有了殷红的小嘴、挺直的鼻梁和一双紧闭的眼睛,成了个小小的秦深。

    娃娃“秦深”皮肤为稻草的颜色,穿着背心、短裤,顶着面颊上两坨红色,诡异极了。

    “对着娃娃吹气。”蔡玉涙说。

    秦深依言而做,对着娃娃吹了一口气,娃娃睁开了眼睛,眼睛漆黑一片,毫无神采,它“活”了。

    “这就可以了。”蔡玉涙拿过一开始准备的木盒,将替身娃娃放了进去,他说:“替身娃娃会替代你待在床上,用阴气遮挡,能躲过一时是一时。殷桃树即将花落,我会让大头鬼带你们过去,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蔡玉涙语气严重,秦深听得认真,十二个时辰,他会回来的。

    因秦深上岸之后是不断移动的,替身娃娃无法完全顶替掉他身上的生气,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长短逐渐减弱。一旦失去作用,秦深就等着被雷劈吧。

    “鬼物拍雷电,你手持玄武甲壳自然无碍,但幽冥鬼界的居民却会受难。”蔡玉涙说:“十二个时辰是你对他们的承诺,被雷电劈过之后,鬼物是会魂飞魄散的。”

    事态的严重性,秦深必须知道。

    秦深正容,他承诺:“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赶回来。”

    替身娃娃放到了床上,秦深脱下宝衣,终于出了房间。

    凭栏远望,小小的港口冷冷清清,他们出来的晚,错过了最热闹的时候,刚靠岸时坐船渡河的鬼魂下船,可是热闹了好一阵子。

    口岸很小,岸边插了一根栏杆,上面挂了一面旗子,写着归来渡口。

    岸边只有一个茶馆,路边聚着一些卖力气的脚夫,脚夫们旁边是个告示牌,大头鬼陪着秦深、章俟海下岸的时候顺带了一张告示,背面黏着浆糊张贴了上去。

    大头鬼贴完了之后沉重地叹着气,每次张贴告示就证明渡船上少人了,这并不是好事儿。

    告示刚刚张贴上去,就有数十个面黄肌瘦的鬼冲了过来,围着告示闹哄哄地看。

    渡船上的工作危险重重,但薪资待遇好,可以吃上饱饭,比在岸上当孤魂野鬼强多了,每次渡船招工都会吸引很多鬼报名。

    “殷桃树在枉死城的郊外,忘川河的旁边,雇一辆车两个时辰就能到了。”大头鬼从兜里面掏出钱,攥在手心里找围坐在一起的脚夫,身强体壮的他没有要,雇了一个身材中等的,事后大头鬼解释:“他有健马,死前是个马倌,给大户人家驾车的,手艺好。”

    这时秦深他们已经坐上了马车,马车四围没有遮挡,只有脑袋上有个车盖,平板拼成的马车十分的简陋,拉车的黑马却毛色水华光亮,肌肉线条匀称漂亮,步态快速而稳健。

    再看驾车的师傅,手法老练,鞭子只是在空气中抽打两下发出声音便可以控马,让马儿避让开所有的坑坑洼洼。

    秦深抬头看越来越近的高大城墙,城墙上“枉死城”三个字也越来越清晰了。

    “枉死城”是鬼魂到达幽冥鬼界之后到达的第一座城池,亦是鬼蜮中的都城,阴曹地府、冥帝府邸等等都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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