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者的光辉

孟子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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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擒拿格斗比试的顺序已经决定下来,朴硝在第三组,连翘则是最末一组。朴硝似乎有些生气,离连翘远远地站着。先进行的两组比试无甚惊险之处,在连翘看来仿佛只是两个人打架斗殴,凭谁的力气大便取胜,毫无武术的基础,自己早前还替朴硝过份担心了。朴硝既然是从警官学校毕业,料想武术根基应该不错。

    很快轮到第三组朴硝比试,连翘细看他的对手,个子和朴硝不相上下,下盘扎得很稳,可见有一定的腿上功夫,连翘不禁又担忧起来。双方互相拱手,便你一拳我一脚打起来,那人果然腿上功夫厉害,一脚扫来呼呼生风,朴硝似乎只能躲闪毫无进攻之力。连翘看得惊心不已,她偷偷地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头准备侍机掷出,转瞬她又想到如果朴硝功夫真的不济,让他当上特警岂不是害他,想着连翘又犹豫起来。

    这时朴硝在那人的接连进攻下已经险象环生,场中人无不替他捏一把汗,那监考教官随时准备喊停,倒是那和连翘说话的市长严若新面带微笑,似乎胸有成竹。

    突然那人身子腾起凌空飞出一脚袭向朴硝的面部,这一脚来势之快,俨如泰山压顶,眼看着朴硝躲避不及,在场人已有不少人发出惊呼,连翘手中的小石子也已经准备掷出。朴硝仍是站立不动仿佛被吓到一般,对方的脚已离他的面部一尺距离不到,忽然他闪电般伸出手猛地抓住那只大脚,然后手飞快旋转,那人身体也被牵引着旋转起来,转得几圈朴硝手向前一推,那人的身体飞出去五六米远才摔在地面。

    连翘暗暗惊喜,自己倒是有些低估了朴硝的能力。

    第四五六组比试连翘无心看,坐在石阶上看风景,沿着操场四周种植许多小叶榄仁,这种树杆直而高,枝桠伸展如撑开的巨伞,其中一株树上还有一只硕大的鸟窝,一只大喜鹊不时地飞进去。

    “第七组,连翘,王华荣。”

    连翘站起身,用一根绳子把散乱的头发绑起来,她的头发很厚,也很顺滑,垂在肩上仿佛是一汪黑色的瀑布。公司前台罗玉玲常打趣她可以去做洗发水广告,不过连翘并不怎么爱惜自己的一头长发,总是随意地扎个马尾,或者藏在帽子里。

    王华荣身高和朴硝相若,但比朴硝更魁梧,是一名退伍的特种兵,在部队进行过严格残酷的训练,连翘瞧着他的步伐,地面铺着一层软软的细沙,普通人踏过后地面会留有浅浅的脚印,而这人的脚印却深入半寸,显然这人的拳路属于刚猛的一系,他发出的一拳至少有上百斤的力道,如果被击中非同小可。而且他的抗击打的耐受力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劲敌。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连翘,这么个纤弱的女子怎么能和一个强壮的汉子进行比试,这无异是绵羊之于恶虎,白兔之于苍鹰,毫无取胜的可能。

    朴硝挤在前面,只待连翘有什么不测便出手相助,刀剑无情,拳脚无眼,要想点到即止那是空谈。

    双方隔着四五米远抱拳相向,众人一看到王华荣那鼓着粗厚血管的拳头便不禁摇头,这样的拳头即使是打到一个壮汉身上也禁受不起,更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有些心肠软的人已经忍不住想要出声阻止。

    这场比试完全毫无悬念。

    王华荣双拳抱在胸前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但只几秒钟他就放下手,向连翘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这拳头打到你身上可不是好玩的,严重的话可能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你就向我打吧。”连翘难得地微笑起来。

    众人暗暗地想这年轻姑娘不知好歹,王华荣一张圆脸憋成猪肝色,连翘的话使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开始了,你留神。”

    王华荣向前面缓缓走出几步,沙土上立即硌出几串深深的脚印,忽然王华荣加速了步伐,快步如飞,脚下的沙土也被鞋子带起飞向空中,咄咄的气势,骇人的目光,仿佛在瞬间变成一只吃人不眨眼凶悍的猛虎,待及近连翘时一记狠拳猛地打出。连翘凝神不动,微微闭起眼眸,只用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当小腹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拳风攻到时,她才睁开眼,小腹往里缩去,同时身体后移,那拳头便离她小腹一两公分远的地方打空。

    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因两人的动作都太快,大多数人都以为王华荣这一拳必然打中连翘,哪知连翘仍是完好地站在场中。王华荣一拳没有打到连翘心内早急起来,紧接一拳扑向连翘的面部,连翘仍是神色坦然地不动,抿着薄薄的嘴唇,好像这拳头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充气玩具,直到拳头迫近她的鼻梁才侧身避过。

    王华荣两次没有击中连翘,心里急于取胜,出拳更快更猛,连翘似乎全不畏惧,总是待拳势近身时才避让,这样可以让王华荣没有时间改变拳路重新发起攻击,并且还卸去他的力道。现代擒拿格斗技术讲究在徒手搏斗中如何最有效地打击敌人,重视力,只学习传统的套路武术,这些套路武术说穿了只是一些动作。而中华武术讲究“手眼身步法,精神气力攻”,所谓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便正好是重拳的克星。

    不久王华荣脸上开始露出疲态,大汗淋漓,鼻息沉重。而连翘仍是声色未动,双手垂在腰间,“我已经让你很多次,现在我可要攻击了。”连翘自知单纯比力气,自己决不是王华荣的对手,此刻她已摸清王华荣的拳法和虚实。

    这句话可把王华荣气坏了,连翘抿嘴微笑,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王华荣气极败坏地冲向连翘,不料他还未靠近连翘,连翘却看准时机一脚踢向他的左膝盖,一阵钻心剧痛使他站立不稳顿时跪倒在沙土上。

    但这只是瞬间,王华荣便从沙土上高高跃起,双拳快如流星,一拳攻向连翘的面部,一拳攻向她的胸口。此时王华荣的力气在之前已经大量消耗,攻出的力道大打折扣,连翘不再躲闪,径直接住王华荣的攻势。王华荣仍仗着一股力气凶狠出拳,但连翘知道只要时间一久这股气力一消,王华荣便会溃不成拳。

    只见场上两人各不相让,你攻我挡,一人凶猛如猛虎,一人翩翩如彩蝶,虎虽凶猛却难奈彩蝶,彩蝶飞扬戏猛虎。连翘闪转腾挪,姿势美妙至极,仿佛是在起舞,众人不禁看得眼花缭乱,纷纷叫起好来。

    果然,王华荣久攻不下,心急气乱,招式开始变得凌乱,连翘瞅准一个空档,双手快如闪电抓住王华荣的右手突然使劲,同时她的身体飞速旋转一圈,抓住王华荣的手往肩上一带,身子一弯,竟把王华荣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背摔。

    忽然,三个身着迷彩服的彪形大汉从人群里跳出,一人光头,一人寸板头,还有一人耳朵极大,以恶虎扑食之势向连翘发动攻击,连翘眼中略有些惊异但很快就泰然了。

    朴硝眼中冒火,搓拳摩掌正要冲进去帮忙,突然身畔有人按住他的手,回头一看却是严市长。

    场上的几人斗得十分激烈,其中光头出拳极快,紧紧缠住连翘不放,连翘一时间只能先阻挡他的攻势,不过几分钟后连翘渐渐试探出这三人的强弱。光头虽出拳快,但比王华荣还是略差些力道,连翘遂打算先放倒他再逐一击败另外两人。

    连翘不断后退,光头直道她不敌,双拳如骤雨落下,连翘仍是用双臂抵挡他的攻势,待两人徒手相接时,连翘的手臂突然伸直,手指张开,闪电般抓住他光头的手臂,将他直拽到跟前,左手肘立即攻向他的胸口。就在此时,一股强烈森冷的拳风从背后攻向连翘,朴硝不禁急得大喊,“后面,后面。”

    连翘冷静如常,此刻毫无转身相搏的时间,甚至只要一转头就会造成前后夹击。她右手拽住光头的手臂,左手肘仍是砸向他的胸口,待后面的拳攻到,她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左手立即挥出去,两拳碰撞,连翘趁势扣住了后面那人手腕。

    但仍不等连翘喘过气,剩下的寸板头的铁拳迎面而至,此时连翘已无手抵挡,只见她双手向下一用力,身体借着光头和大耳朵的手臂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转一周她随即变换姿势,双脚连环踢出,眨眼间她已经踢出十几脚,地面的三人无不被踢中,随后她稳当地落到三米远的地方。

    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声哀啼,连翘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只大喜鹊绕着小叶榄树不断盘旋啼叫,叫声凄切,令人不忍闻。原来今日风大,再加昨日下过雨,鸟窝被淋湿变重,树枝不能承受重量而折。

    树枝在风中摇晃一下便完全断折,一只毛绒绒的鸟崽子和鸟窝一齐掉下来,那只大喜鹊扑腾着翅膀想要衔住幼鸟,但这又岂能是一只鸟所能做到。连翘只觉脑中一热,什么都不能想,快步奔向那棵小叶榄仁。与此同时,被踢倒的三个大汉也跃起,挥舞双拳朝她背后追去。

    那鸟崽子越坠越快,离地面不过三米的高度,连翘忽然纵身向前一个鱼跃,身体像离弦的箭飞出去。她的速度虽快,但下降的速度更快,只见那鸟崽子离地面越来越近,一米、80公分、50公分……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

    就在它快要坠地的瞬间,连翘伸出的双手安全地接住了它,瞬间连翘的身体碰撞地面,此时后面的三双铁拳也无情地挥出。

    朴硝想要赶去相救却已是来不及,他大喝一声:“住手。”身旁有个人几乎和他同时出声,但是那个人的声音比他更响亮,威严,完全盖住他的声音。

    那三人一愣,便瞧见严若新走了过来,顿时身体站直,神情严肃。

    严若新走到连翘面前,连翘双手仍捧着那只毛绒绒的鸟崽子,这只鸟崽子才出生几天,眼睛还没睁开,遍身黄毛霎是可爱。

    “把它交给我吧。”

    连翘瞧着他,这是张值得信任的面孔,她把鸟送了出去。严若新也用双手托着那只幼鸟,将它交给一个工作员。

    “三年前我在国家体育馆观看过你的比赛,你获得全国自由搏击比赛女子组冠军。而今天,你让我看到人性光辉的一面,我为你的善良感动。”

    连翘惊得说不出话,这市长竟然认得她。

    这时从人群里又走出一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他热情地握住连翘的手道:“连翘,我是公安局的王全清局长,你被提前录取成为特警队员,希望你能尽快入职工作。”

    连翘再次惊呆,直到周围响起如雷的掌声,她才敢相信这是事实。

    “谢谢。”她一直说着谢谢,忽然她转身向操场外面奔去,这样的好消息要最先告诉妈妈。

    连翘一路狂奔,人民医院电梯外面挤满排队的人,她懒得等待,直接跑上楼梯。15层高的楼,她只用几分钟便跑了上去。走道最后面的一个病房是韩香云的病房,连翘推开门冲进去。

    “妈妈。”她大叫着,要把那天大的好消息说出来。

    铺着洁净床单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连翘只看到石决明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