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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裴长生气若游丝的样子,忙让旁边一脸色急切的阿南倒了杯水给他。
裴长生接过水杯喝了口水又漱了口,这才看着阿南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唉!”玄德在旁边沉叹一声,瞥了一眼裴长生道:“你们裴家不是都死得只剩你了吗?”
裴长生却只是摇头不语,双眼沉沉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这样子我想问什么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坐在那里等张雪醒过来。
在我几乎都要睡着了的时候,那个穿军装的终于进来说张雪醒了。
裴长生忙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急急的就赶了出去,我看着没放稳的水杯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又滚了几下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明显是裴长生走得急没有放稳。
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裴长生这么失态,连个水杯都放不稳。
抬眼瞄了瞄玄德和阿南,这两人与我眼神相撞,立马跟兔子一样从门里挤了出去。
只有元宝还老老实实的拉着我的手,拿小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朝他笑了笑,我牵着他慢慢的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眼神却依旧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来望着倒在地上碎成几片的玻璃杯。
裴长生向来稳重,可张雪一醒他就连杯子都放不稳了,是想避开我的问题还是真的急于想知道给张雪下降让她搬婴儿尸体的人是谁?
到了关张雪的房间里,她这是已经半靠在床头冷冷的与裴长生对视着。
房间里有着一股子恶臭的味道,旁边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带着口罩在清理什么,张雪的衣服上也有着一团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正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她却似乎完全闻不到,双眼虽说不再腥红了却又带着沉沉的死气,带着镣铐的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说的什么?”她身上的那股子恶臭实在是让人难受,我远远的站着,伸手扯着前面的阿南问道。
阿南见我没再用问题来难为她,立马讨好的道:“她一直在念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孩子!”
“哪里是什么孩子啊!”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玄德回过头来撇了我一眼,十分不屑地道:“她是把肚子里的蜈蚣降动当胎动了,真以为自己怀孕了,还一怀就是十几年,她真当自己怀的是个超级哪吒啊!这下降头的也够损的,拿这来哄一个想当妈的。”
“这是坏人下降头,肯定损啦!道士也有黑心的啊!”阿南最见不得说降头术不好,立马回嘴道。
我听着却是有点伤心,世人本是为母则强,估计张雪也是想孩子想疯了吧。
“那个人是谁?”前面的裴长生突然开口问道。
张雪依旧喃喃自语,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裴长生的话一般。
裴长生双眼一沉,上前一步盯着张雪的眼睛道:“那个告诉你把婴儿尸体放到停尸房的人是谁?”
他话音一落,张雪先是一愣,猛的抬头看着裴长生,张嘴大叫道:“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带着镣铐的手竟然伸起来想去掐裴长生,一双眼睛又因为充、血而变得腥红,嘴里不停的大叫道。
吓得我忙朝前一步,不知道是担心裴长生被伤呢,还是担心裴长生伤着她。
可裴长生却只是冷哼一声,猛的伸出手指对着张雪的额头就飞快的画拉着什么,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怪。
张雪却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裴长生手指的画动,咒语的高声,身体扭得越来越快,嘴里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吼叫,双手双脚扯动着镣铐好像随时都会扯断了一样。
就在我担心裴长生念着咒语几乎要断气或者张雪会突然尖叫着扑起来的的时候,就听到裴长生沉喝了一声,猛的把手抽开,沉沉的问着张雪道:“你是怎么见到那个说可以让你怀孕的人的?后面他是怎么教你保住胎儿的?”
裴长生手指一抽,张雪立马安静了下来,双眼里的腥红慢慢的褪去,愣愣的看着裴长生道:“那是我38岁那一年,有人介绍我去找这位大师。”
张雪好像被催眠了一般,嘴里开始如同倒豆子一般的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今年49岁快50岁了,当医生怀孕是需要报备安排的,医院好安排休产假,以免耽误正常工作。所以她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晋升的原因打掉过一个孩子,她以为她自己就是妇产科医生,会保养,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可是后来她一直怀不上,跟医院报备了几次都没有怀上,她也开始急。尤其是她一个医生自己都怀不上,找她的病人就开始不相信她。
一直拖到她30好几,她家里人也开始急,可她却一直都没有怀上。
可她却看到几个以前她诊过不可能怀孕的人来她这里做产检,说是找了一个大师就怀上了。
一个两个她还不大心动,可后来出现了十来个她都认为这辈子再也怀不上的都怀孕了,于是她心动了,去找了那个大师。
据张雪所说,那大师隔着帘子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声音也听不出男女,然后又让她扯了一根头发,脚手指甲和一滴血。
张雪就这样站在帘子外面等着,那位大师在里面喃喃的说着什么她也没听清楚,然后就从里面递出来一碗水让她喝了,说三个月之后让她就知道了。
果然第一个月她就停经了,张雪怕这次又报备怀孕却没有怀孕惹别人耻笑,自己偷偷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怀孕了,连B超都照出有胚胎了,于是她十分高兴的去找那个大师。
可大师却算了一下她孩子怀上的时辰,说这孩子命里带煞,想保就得用其他婴儿的生念来护住他,也就是往那个废弃停尸房的放婴儿尸体。
那停尸房是张雪带那个所谓的大师进去布置的,她认为反正她是妇产科医生,想要把那个流产的婴儿带进停尸房里放着也没什么问题。
大师每个月给她一些黑色的袋子,又交待她在背面一定要贴好符纸,而完全腐烂没肉了的尸体就得搬出来放到另一个地方去。
本来张雪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可她却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朝里搬婴儿尸体,肚子却一直没有胀起来,她自己偷偷检查却确确实实是怀着孩子的,胚胎也还是在的。
于是一直以为是婴儿放得不够,生念不够,不足以保她的孩子。
于是她开始诱导那些来她这里检查却又纠结于要不要的打掉的人,让他们打孩子打掉。
有时做检查稍微有点什么小问题或者干脆没有问题,她就跟人家说这孩子有严重的疾病,生下来怕有问题,吓得人家引产,还让人家别说出去,说这是医院规定不让说的。
这些都是口头上的,而且打掉孩子都是父母被吓得自愿要求的,医院也查不出来,然后她就这样一直搬着婴儿的尸体。
听着张雪说的时候,没有半点内疚,眼里还带着疯狂的说这些孩子都是应该的,为了她的孩子就算打掉再多的婴儿她都愿意。
这种疯狂让我心惊却也没法接受,她是个妇产科医生,可能她每帮人家接生一个婴儿,看到别人怀里抱着孩子的那种幸福她却没有,这也是造成她偏执的原因吧。
裴长生听张雪说完,特意挑出来问她那个大师的地址,张雪喃喃的想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双眼飞快的转动,眼皮猛跳,张雪张着嘴舌头飞快的打着卷,身子慢慢的开始抖了起来,却越抖越快,眼珠子也越转越快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疾!”裴长生忙伸手戳了一下张雪的眉心,张雪被他这样一戳,转动的眼珠子立马一沉,直直的看着裴长生道:“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不!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这样子十分的奇怪,我看着阿南道:“这是怎么了?”
“这叫断舌降!”阿南小眉毛皱得死死的,抿着嘴道:“有人为了让人保守秘密就会下这种降,让中降者能保守秘密,无论你怎么问她都说不出来,她越想说舌头卷得越厉害,眼珠子也会因为中降而转动,如不制止她的眼珠后跳出来,舌头会被自己生生咬断。”
我听着感觉有的残忍,眉心不沉一皱道:“那还不如催眠呢。这种降有解吗?”
“这种没法子解,这是咒降,要知道他的咒语,还得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跟中降者说的,所以几乎都解不了。跟催眠差不多,却比催眠厉害,至少催眠还可以想起来,可断舌却是能要人命。”阿南似乎也不认同这种方法,摇头苦闷地道。
裴长生看张雪稳定了下来,这才沉沉地道:“那你把那些腐烂过后的婴儿尸体放哪里了?”
张雪双眼依旧愣愣的看着裴长生,张嘴跟念课文一般的念出了一个地址。
可我一听着那个地址立马就愣在了当地,忙跑上前看着张雪道:“你再说一遍!”
张雪却完全不理我,依旧直愣愣的盯着裴长生。
“你知道这个地方?”裴长生见我问,回过头来看着我道。
我心里一阵苦笑道:“那里是我爸的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