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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住的是寺庙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那里就一个小茅草屋,屋前是一片的菜地,菜地上种着很多蔬菜,看着绿油油的十分好看。
赵子林带着人赶到后院的时候,屋里已经空了。
他过去摸了摸桌上的茶杯,茶杯已经凉了,但茶壶还是温的,带着点热度,想来人应该离开不久。
从听到方丈说起悟心的事情后,赵子林就能确认,那个叫悟心的和尚,肯定就是杀了了得大师的凶手。
燕雅歌和燕之轩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便马上派人全京城通缉悟心。
悟心的长相特征较为明显,而且方丈也会一些绘画功底,就帮着画了悟心的画像。
根据方丈的话,悟心是十年前来到这个寺庙的,那时候他才二十来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流。但他有一手好厨艺,而且人也本分,没犯什么错,便让他留了下来,在寺庙里当了厨子。
悟心基本每天不是在厨房就是在他的居住的院子里种种菜,别的地方几乎没怎么去过,更是没人看到过他跟了得大师有什么恩怨纠缠的,因此寺庙里的人都不相信是悟心杀了了得大师。
尤其是那个说悟心没来量身的小和尚更是不愿意相信,还非要说悟心是清白的,赵子林他们冤枉了悟心。只是看到悟心跑了,终究最后开始底气不足。
燕雅歌记住了悟心的长相,找人的时候她使用了千里听音,隐约查到了悟心藏身的地方,只是并不能十分确定,于是便率先过去找人。
燕雅歌来的地方是一家染布坊,院子里挂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布料,看着重重叠叠的,十分影响视线。她走得慢,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走了一会儿后,她在一个大缸面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燕雅歌又后退了一步,盯着那个大缸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燕雅歌说完后,里面的人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她便继续说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你是和尚,本就不应该开杀戒,而你不但杀了人,还要嫁祸别人,这是你身为一个出家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顿了顿,燕雅歌又道:“就算你无心出家,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和尚,在佛门重地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仁心善意都没学会吗?还是说,你本性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不但杀人如麻,就算冤枉了无辜的人,也丝毫不会愧疚?”
躲藏在大缸里的人在听完燕雅歌的这些话后,气息气促了一点,听着像是在剧烈喘息。
燕雅歌见他这会儿了还不出来,就索性叫了他的名字:“罗嘉,了得已经死了,你的仇也就报了。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自己出来认罪,别等我过去抓你。”
这句话后,躲藏在大缸里的人终于是出来了。
罗嘉也是剃度出家,头上光光的,他的眼角下确实是有一条疤痕,一直到鼻翼那里,不是很深,浅浅的一条,但是能看得出来。
罗嘉出来后,就一直盯着燕雅歌看,看着她的眼里都冒着火,像是要把她也杀了。
他如此重的杀气,倒是让燕雅歌没想到的。她后退了一步,问了一句:“你想杀我?”
“你难道不想?”罗嘉反问了一句。
燕雅歌笑了,原来他以为她是来杀他的?“当然不想,我为什么要杀你?”看到对方疑惑又充满怀疑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了得大师的仇恨,也知道他曾经害得你家破人亡。但是,这都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了得大师已经死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但是,你不能为了自己而陷害一个无辜的人。我希望你能回去自首。”
听了燕雅歌的话,罗嘉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还有些纠结。
过了好久,燕雅歌还以为他会一直沉默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来,对她说:“我并不是想要逃避责任。没错,了得是我杀的,但是他死有余辜,杀了他我并不后悔。当时我之所以会把手上的匕首给别人,也是情势所逼。我现在不能去认罪,也不能坐牢,我还要回家去,我要告诉我的家人,我为他们报了仇,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宁。”
想起二十五年前的事情,罗嘉就满眼的仇恨和悲伤。他身上背负着如此大的仇恨,背负了整整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他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着,每天做梦都想要杀了那个灭他满门的人。现在,他终于做到了,他的心愿也就了了。
“悟心,你现在是杀人犯,你并不是自由的,并不是你说想要去干什么就能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有一个人因为你而被关在了大牢内。那是一个女人,她本来就身体不好,这辈子从来没做过一件坏事儿,就因为你的一个举动而身陷牢狱之灾,难道,你就能看着别人为你定罪吗?”燕雅歌试图说服他先跟着她回去,但显然,现在的悟心一心想要做的就是回到老家,去告诉自己那些已故的亲人他已经为她们报了仇的事情。
既然如此,燕雅歌也不打算跟他过多废话,上前就想要将他拿下。
悟心也是有所准备的,在燕雅歌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一个侧身,躲过了一击,接着顺手将身后的那几块染布给拉了过来,阻挡在燕雅歌和他之间。
燕雅歌被布遮挡着看不清楚悟心的身影,等到她好不容易将染布扯开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悟心了。
“该死的!”燕雅歌恨恨地骂了一句,但悟心现在身上有伤,肯定跑不快,她倒是不担心会找不到他,只是,那个人执念太深,没让他完成自己的愿望,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
燕之轩派了大量的人在寻找悟心,城门也加强了戒备,每个出城的人都要求严格检查。
悟心来到城门口的时候,看到城门口附近都贴着自己的画像,一下就紧张起来,连忙在墙壁角落边上躲好。他戴了一顶斗笠,将脸遮得很牢,可只要将斗笠一拿开,就能看到他醒目的光头。他有些着急,可是又没有办法,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蒙面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还等不及他问,迎面就被人洒了一包白色粉末,立马就头眩晕了起来,晕了过去……
一直到了晚上,燕之轩和燕雅歌都没有找到悟心。
回到轩王府的时候,燕雅歌问燕之轩:“悟心他没有出城吗?他老家是在南方那边,他之所以出逃就是为了回老家,怎么可能不出城?会不会是被他蒙混过去了?”
燕之轩在城门那里守了一整天,根本就没有看到跟悟心类似的人出现过,他说:“不可能,城门现在排查的人很多,就算是只苍蝇,想要逃过也有困难,更何况悟心这个大活人?我想,他应该还没有出城。”
夜长梦多这句话悟心不会不明白,虽然拖得时间长了或许他们查找的时候会松懈,但对悟心来说,时间就是他的生命,他只会想尽办法今早出城,绝对不可能会躲起来拖时间。
燕雅歌觉得疑惑,但又想不通悟心到底会去哪里。
而此时,悟心正被双手双脚绑住扔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是一片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他判断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了。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而这里又是哪里呢?他挣脱了一下,但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牢,根本挣脱不开。
悟心以为是燕之轩绑架他的,因为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会想要绑架他。
悟心心里着急,多拖一些时间就意味着他离回家的希望又少了一分,可眼下的情况不容他选择,只能无奈地躺在地上。
椒房殿中,宜贵妃躺在贵妃榻上,一边吃着荔枝一边问道:“那个什么和尚的,抓到吗?”
“回娘娘,已经抓到了,现在正被关着呢。”在贵妃榻的前面,跪着一个太监,此时正尖声尖气地说着话,“娘娘,那个悟心应该要怎么办,是杀了还是……”
“不用。”宜贵妃摆摆手对他说,“就先关着吧,等以后再看看他有没有用处。”
“是,娘娘。娘娘,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嗯。”
等太监走后,宜贵妃又剥了一颗荔枝塞进嘴巴里。这个时节的荔枝才刚开始,甜度上稍微有些差,但汁水很多,吃着倒是很爽口。
因为前阵子闹鬼的事情,宜贵妃着实病了好几天,就连垂帘听政的事情都耽误了不少。好不容易请道士将椒房殿里的小鬼都驱除之后,她又忙着保养自己的身体和皮肤以及从燕元吉那里夺回话语权,以至于都没有时间去理那对母子。
只是,她没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倒是惹上事端了。
当听说陈皇后杀了人的时候,宜贵妃心里别提多高兴的,虽然后来证实是冤枉的,但正因为是冤枉的,才更好办不是?
哼,陈皇后和燕之轩这两个人,是她心里的刺,她现在反倒不想一下子杀了他们,就跟猫儿抓到老鼠一样,逗弄着玩儿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