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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溪笛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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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拒绝

    这样的发展郑驰乐毫无准备。

    “前世”郑驰乐和薛岩重逢后了解了许多事,最直接的当然是大牛的死。

    薛岩追查了很多年,查到了叶家头上,郑驰乐才意识到自己和那边有关系。通过分析各方线索,郑驰乐知道叶家和韩家加起来是关家远远不能比拟的,那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比父不详更见不得光:父不详至少不会有人想把你从这世界上抹杀。

    郑驰乐“前世”重新回到淮昌,也是为了彻底解决自己和郑彤的关系。

    他不是看不出郑彤听到自己喊他“关夫人”时的痛苦,但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在他还没有底气硬起腰杆来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别牵扯太多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前世”自己的存在是怎么泄露到首都那边的,郑驰乐觉得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比较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咬定自己和郑彤是姐弟关系不松口,绝不向外泄露半句。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郑彤和郑存汉,只要告诉第四个人就不会有问题。

    想着想着,郑驰乐突然怔住了。

    他那个外公是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这件事的,那么叶家那边会知道他的存在,难道是郑彤说的?

    关振远见郑驰乐不说话,理了理思路,继续往下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我们准备带你去办收养手续,以后你和靖泽就当兄弟,下学期也转学过来家里住吧。”

    收养?准学?郑驰乐想都没想就拒绝:“不。”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拒绝了什么提议: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吗?想要名正言顺地喊郑彤一声“妈妈”!

    可是当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到不顾一切的郑驰乐,他听到关振远的话以后并没有太高兴,反而是各种顾虑纷至沓来:关振远有着令人钦佩的胸襟,但他真的不介意看着郑彤为别人生的孩子天天在眼前晃悠吗?下学期就转学离开岚山,他还能修复自己和季春来的师徒关系吗?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接受了关振远的提议,往后逢年过节也许会跟着关振远回首都,他的样子像父方比较多,会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驰乐的“灵魂”已经二十五岁,他不会再为了一声“妈妈”而不顾一切,他有了更多更在意的东西:薛岩和牛敢玉给他的友谊、季春来对他的关爱、提升自身医术的决心……

    “前世”他就已经被所谓的身世绊住了脚步,根本没法一心钻研医术,屡屡伤了季春来的心,这一次他难道还要再次陷入那个漩涡里面?

    那不是他想要的。

    郑驰乐说:“姐夫,我想让我姐听电话。”

    关振远听到他的称呼后一愣,把话筒交给郑彤。

    郑彤说:“乐乐——”

    郑驰乐打断郑彤:“姐你听我说。”

    这个称呼让郑彤安静下来。

    郑驰乐整理了一下思路,直奔主题:“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了。”

    郑彤不敢置信。

    郑驰乐面不改色地说谎:“每个小孩对自己父亲是谁都会好奇,我早几年想了很多办法找线索,然后我知道了我父亲应该姓叶。这几年看报纸,我看到一个很像我的人,那应该就是我的父亲吧,很厉害的一个人,那么年轻就已经在中央省有了那种地位。”

    郑彤说:“他……”

    郑驰乐说:“不要说话,姐。我是这样考虑的,我的存在一旦让那边知晓,肯定不会被接受。到时候我的处境尴尬、你的处境也尴尬,对姐夫来说也是一桩麻烦事——姐夫肯包容我的存在,我们也应该为他着想。所以你们不要忙这件事了,我不答应,也不会转学。我在岚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姐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郑彤心头剧震,却还是想争取:“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找我们麻烦。”

    郑驰乐也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生父,所以他搬出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能保证所有叶家人都一样吗?”

    郑彤说不出来。

    郑驰乐继续说:“就算叶家不想‘解决’我,还有韩家。就算他们都是爱好和平的人,也挡不住外面那些伺机挑拨的人,所以我和姐你真正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边的郑彤已经泣不成声。

    她不知不觉间郑驰乐早就成长到不再需要她这个母亲的程度。

    如果不是那声音仍然带着几分稚气,她都快以为电话另一端的人是一个比她更成熟、比她想得更周全的成年人。

    郑驰乐听到郑彤的哭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静静地拿着话筒许久,他说道:“不要哭,姐。我知道你真的爱我就够了,用什么称呼并不重要……我先挂断了。”

    说完他就把听筒放回原位,走出外面。

    夏天的夜风格外清凉,郑驰乐觉得心里的东西也放下了许多,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仿佛也随着这次谈话消失了。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不会后悔这样的决定。

    魏其能给郑驰乐开了办公室的门就一直在走廊上抽烟,看到郑驰乐走出来后他笑着问:“聊了这么久,有什么事儿吗?”

    郑驰乐嬉皮笑脸地问:“校长心疼电话费了吗?”

    魏其能说:“这怎么可能,我多去你姐夫家吃两顿饭就赚回来了。你姐的手艺那么好,什么都会本了!”

    郑驰乐与有荣焉:“那是!”

    魏其能说:“我们这边交通不方便,往后我去省城的时候也捎上你怎么样?”

    郑驰乐得了便宜还卖乖:“省钱是省钱,就是屁-股太遭罪了,那路颠簸得,多来几次屁-股可就开花了!”

    一眼就看出他故意搞怪,魏其能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回去回去,小孩子早点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熬夜可长不高。”

    郑驰乐挥挥手说:“遵命,校长大人!”

    郑驰乐回到寝室后薛岩他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一人拿着一本书在看。听到开门声牛敢玉首先问道:“乐乐,怎么去那么久?”

    郑驰乐说:“有点事,你们都洗澡了吗?”

    薛岩说:“没有,等你一起去洗。”

    郑驰乐点点头,不怀好意地瞅向关靖泽。

    这家伙很少在公共的澡房洗澡吧?要是不好意思的话,他们可以考虑一下帮他脱光光……

    关靖泽被他瞧得心里直发毛。

    郑驰乐笑嘻嘻地说:“外甥你也一起去吧!别难为情。”

    关靖泽自自然然地找出换洗的衣服:“嗯。”

    郑驰乐瞪着他。

    关靖泽脑袋转得快,一看他那噎住的表情就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想看他笑话?

    他眼里泛起了一丁点儿笑意:“在首都时我们就经常去公共澡堂,我还跟我叔进军队住过几回,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郑驰乐想想也对,别说关靖泽年纪还小,就算这家伙成年了,大家都是男的又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于是四个人一起去了澡房。

    大夏天的,本来就热得要命,郑驰乐也没下楼找大爷烧热水,四个人勺起冷水就往身上浇。

    关靖泽带来的毛巾太短,他自己搓不着背,于是定定地瞅着郑驰乐。

    郑驰乐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呢,等听到关靖泽说“你帮我搓后面”才知道这家伙是想使唤别人为他服务。不过关靖泽这模样还挺可爱的,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可真叫人没法拒绝,郑驰乐认命地接过关靖泽的毛巾帮他搓背。等想起今天乘着摩托在山路上跑了那么久,关靖泽的头发应该也要洗洗了,他说道:“来吧,我帮你洗头。”

    关靖泽知道郑驰乐这人其实是很有耐心的,当初郑驰乐照顾佳佳时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

    他也不拒绝,按照郑驰乐的指示行动。

    见关靖泽这么配合,郑驰乐心里也挺满足的。

    这时候的关靖泽比那时候要可爱多了!

    嘿,这可是关靖泽啊!这家伙也有乖乖听他话的一天!

    郑驰乐边乐呵边帮关靖泽洗头。

    男孩子也没那么多讲究,郑驰乐认认真真地给关靖泽抓洗了几遍就让关靖泽冲掉泡沫,顺便把自己的头发也给洗了。

    等他洗完以后关靖泽已经把头发擦干,拿过郑驰乐的毛巾说:“我也帮你擦干。”

    瞧见关靖泽那理所当然的模样,郑驰乐很快就明白了关靖泽的意思:这是回报!

    他笑眯眯地任由关靖泽为自己服务。

    一边的薛岩见郑驰乐和关靖泽的相处模式,更加确信“他们俩感情好”的判断,彻底放下了对关靖泽的戒心。

    回到宿舍后牛敢玉向郑驰乐夸起了关靖泽,郑驰乐听到关靖泽帮他们找了资料以后一愣,对关靖泽说:“谢了。”

    关靖泽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已经谢过了。”他抽出郑驰乐床上的一本书,“我刚刚拿你这本书看了看,有几个地方感觉不太清晰,你看过了吗?”

    郑驰乐一看封面,点点头说:“看过了。”

    于是关靖泽提问、郑驰乐解答,一个晚上就耗进去了。

    等到头发干了,四个人才熄灯上床。

    啾啾虫叫从楼下飘了上来,伴着“呱呱呱”个不停的聒噪蛙鸣,衬得这个夏天的夜晚更为寂静。月光从窗口照进了郑驰乐的床上,郑驰乐隔着那半敞的窗子往外看,一轮弯月正巧悬挂在被窗棂困住的那片天穹上,月色淡淡,周围的星子就显得比较明亮,缀在深蓝的夜空里熠熠地闪着光。

    郑驰乐并没有立刻合上眼,他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慢慢地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鲜活。

    虽然他拒绝了关振远和郑彤的提议,但这个提议无疑让他开心无比——也许是因为早就已经不再期待,这样的惊喜反而更让他感到高兴。

    郑驰乐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在心里回想着“回来”后的一切,这段日子看起来并不是一帆顺风,可最后的结果总归是好的。他这人不喜欢困在过去的痛苦里,想到明天可以去见季春来、想到薛岩和牛敢玉都还好好地活着、想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他就对第二天的到来充满期待。

    郑驰乐怀着愉悦的心情进入梦乡,他并不知道的是同样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躺在他对床的关靖泽微微侧过头凝视着他带着笑意的睡颜,久久都没有移开目光。

    就像当初年少的关靖泽凝视着年少的郑驰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