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另眼相看

高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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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府行斩刑是分时辰开斩的,即是斩刑有轻重,一般斩刑是正午开刀,让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必选午时三刻开刀,不让其做鬼。

    巨鹿县十里八乡的村民听到始皇帝今日在县衙公堂审案的消息后,一大早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始皇帝听闻,便下令将公堂移至城南门外。

    白鹤游被押往城外的途中可谓凄惨,围观者除了大声辱骂和诅咒,还不断地向他扔东西,鸡蛋肯定舍不得扔,多是一些烂菜叶、泥巴、狗屎、牛粪之类的,载运他的囚车一时间惨不忍睹。

    城外万人空巷,不远处还有达官贵族搭建高台以瞻天子仪容,保护始皇的将士里外三层,弩弓手挤满城墙上,人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当官兵将白鹤游从囚车上押至始皇帝面前时,面对威严的千古一帝,白鹤游百感交集,毕竟始皇帝曾诛其族人,算起来是仇人。而白鹤游对于始皇帝来说,他是不是白氏一族的漏网之鱼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选择在天子东巡之地犯下滔天罪行,是漠视天子还是挑战皇权?

    带着这个疑问,始皇帝拍案怒问,白鹤游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如同竹筒倒豆子般道出,总而言之,他被白蛇妖陷害。关于瑯琊郡守及其夫人被白蛇妖所害一事,押送他前来的瑯琊郡官兵予以证实,并力证他是有功于瑯琊郡的降妖师。

    始皇帝亲自审案,疑犯必死无疑,除非真凶站出来当面供认不讳,否则天子审案便沦为笑谈,因而始皇帝并未被白鹤游的说辞所动,他抚须说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如今罪证确凿,你所说的不过是替自己开脱之词。”

    白鹤游有恃无恐:“遮民不才,已将参与残杀牛山村的妖怪捉到,若吾皇不惧,便由遮民之徒呈上。”

    始皇帝好奇,疾言道:“快快呈上!”

    食铁兽早已待命,听到始皇帝之言,急忙挤开人群,拖着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巨鼠来到白鹤游身旁,此鼠正是当夜偷袭白鹤游的鼠妖,或许是它被食铁兽和虎妖摧残怕了,食铁兽的爪子刚刚触及它的脑袋,它便开始坦白:“不关我的事,白蛇为了替青蛇报仇,胁迫我和独眼狼一同去杀害牛山村的乡民,以嫁祸于白鹤游,白蛇才是罪魁祸首。”

    始皇帝惊讶于老鼠开口说人话之余,对白鹤游说道:“你既自称降妖师,必定有本事擒来一只小妖作替死鬼,此等伎俩岂能瞒得住朕。”

    白鹤游不慌不忙道:“遮民若说白蛇妖此刻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这是否能说明她便是罪魁祸首?”

    始皇帝点头道:“朕若是那只蛇妖,也会来看你如何个死法,退一步来说,它若出现在巨鹿郡,说明牛山村的乡民便是她所杀,遗憾的是,你如何从千人之中把它找出来。”

    白鹤游朝食铁兽挤了下眼,食铁兽会意,立即仰天大喊道:“师娘,尊师让你把妖怪揪出来!”

    不远处的一座高台上,洛仙儿对从官兵手中调包而来的照妖镜呢喃道:“天杀的白蛇妖,今日我要让你原形毕露。”言尽,执镜横扫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群中的白蛇妖听到食铁兽的喊叫声,已预感不妙,等她发觉高台上有铜镜反光时,照妖镜已扫到她身上,随着照妖镜射出的一道红光,白蛇的妖法荡然无存,转眼变身成水桶般粗的巨蛇,靠近她的围观者被撑倒一片片,没倒下的吓得尖声喊叫,抱头鼠窜,场面一度失控。

    白蛇妖惟恐被城墙上的弩弓手射杀,便跟着人群游窜,无奈的是,她逃到哪,照妖镜便照到哪,白蛇妖恼怒之下,疾冲向洛仙儿所在的高台,妄图撞毁高台以恢复妖法。岂料,高台后突然冒出虎妖,虎妖心知被照妖镜误照在所难免,索性现出原形赤膊上阵。

    白鹤游眼见一虎一蛇斗得难解难分,急忙喝令食铁兽咬断他身上的锁链,众将士没有得到始皇帝的命令也就没有加以阻止,任凭白鹤游和食铁兽冲向白蛇妖。

    多了一人一兽,白蛇妖顿时呈劣势,顾首顾不上尾,被虎妖和食铁兽的利爪抓得浑身伤痕累累,好在皮糙肉厚,她还能够且战且退,白鹤游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苦于双拳难伤其筋骨,情急之下疾呼洛仙儿将极海寒剑弃于台下,谁想洛仙儿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非要白鹤游喊他一声娘子才肯扔剑,白鹤游哭笑不得,只好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声娘子,洛仙儿得偿所愿,羞答答地扔下剑。

    白鹤游宝剑在手,如虎添翼,白蛇妖立马遭重创,她自知久斗必败,是以拼着身上多挨三剑五爪,奋不顾身地冲出白鹤游师徒的围堵,朝着城外的大河方向逃命。

    虎妖冲天怒吼,摇身成妖,拔地而起,直扑蛇妖,眼看虎妖将从半空中扑至白蛇妖头上,洛仙儿立马将铜镜之光从白蛇妖身上移开,白蛇妖发觉恢复妖法时为之晚矣,虎妖已经牢牢地锁住了她的三寸,任凭白蛇妖翻滚乱撞飞天降地,也丝毫不松手。

    趁白蛇妖挣扎之势已衰,白鹤游手起刀落,将它的首级斩落至地上,血狂涌,妖气弥漫云消散,妖死。

    白鹤游提着蛇头去见始皇帝时,溃散的乡民重新围观,对他评头论足,甚么自古英雄出少年、功夫盖世好男儿、降妖除魔真方士、古往今来美男子等等美言,总而言之,相较于开堂前,围观者已判若两人。

    始皇帝大喜,命人将妖头悬于城门,以警鬼妖,令鼠妖按爪于案书上,以结冤案,赫巨鹿郡免交三年粮,以慰乡民,吩咐白鹤游随驾返郡府,以犒赏捉妖之士。

    至郡府,始皇帝单独召见白鹤游于郡守的书房,此乃白鹤游手刃仇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正犹豫间,始皇帝问道:“白方士是非百妖皆可降?”

    白鹤游大惭不愧地说道:“在下自幼习艺,精于降妖术,善能捉妖,加之身怀仙器,又有虎熊相佐,是以无妖不能除,无鬼不能捉。”

    始皇帝抚须笑言:“善哉,有士如此,何患妖魔,朕便封你为镇妖国师,以诛长城外的犯境之妖。”

    白鹤游脸上立马变得难看,犹豫道:“吾皇说的可是把十万将士变成兵马俑的蛮妖。”

    始皇帝眼露杀机,脸上阴晴不定,沉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此事?朕早已将兵马俑藏于皇陵之下,知情者无一幸免用于陪葬,除非你侥幸存活。”

    白鹤游据实相告:“我授命于天东渡蛮夷寻仙,便是为了此事。”

    始皇帝慨然叹道:“就连上天也无能为力,朕耗尽一生打下的基业岂非岌岌可危!”

    白鹤游安慰道:“一方神仙管一方鬼妖,蛮妖还需蛮仙来管教,上天既然安排在下寻仙,自有天意,吾皇大可放心。”

    始皇帝点头道:“朕这次东巡,为的就是找到一位除妖方士,因此即便白蛇妖没将你引来巨鹿郡,朕也会去瑯琊郡寻你,毕竟瑯琊郡守之死朕焉有不知之理。不过朕能亲眼目睹国师除妖,倒可了却心中的猜疑,国师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降妖师,并非朕不相信方士,实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徐福等人东渡寻仙一去不返便是前车之鉴。”

    白鹤游替他二哥开脱道:“寻仙之路险恶无比,徐福等人不谙降妖之术,只恐已葬命妖口,并非死赖不回。”

    始皇帝摇头道:“既然不谙方术,岂能自称方士,如此便是欺君之罪,若徐福等人欺君,寻仙求长生不老之药岂非是镜月秋花,国师,你又如何看待此事?”

    白鹤游回答道:“只有神仙才能长生不老,人与妖只能长命,妖能活千岁,是因为它有能力找到长命的天材地宝。”

    始皇帝接话道:“国师能力不在妖怪之下,这是否说明国师能找到长命药。”

    白鹤游点头道:“的确如此,在下自幼随父游历蛮夷,不止一次听到有关长命药的传言,以在下的能力,不难找到。”

    始皇帝高兴道:“好,如此有劳国师东渡寻仙,朕称你为国师不是白叫,明日便让人制做镇妖国师印鉴和相关使节文书。”

    白鹤游听完始皇帝之言,恍然大悟:原来上天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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